王凌反问荀贞,“以贞之的见识,你认为我叔父能成事吗?”
王允能成事吗?
对这个问题,荀贞明确的答复,“不能。”
王允的能力和品德自然不用说,他在做小吏是就敢捉拿张让的亲信,对于太守买卖官爵的行为大加痛斥,后来担任豫州刺史,和皇甫嵩联手扑灭豫州境内的黄巾。王允的能力是经过事实考验的,作为三国时代和荀彧共享王佐之才这以荣誉称号的顶尖大能,他实至名归。
但荀贞还是肯定的说,王允不能成事。
为何,因为王允是一个彻底的忠臣,直臣,清官。在这种人眼里,世界只有黑与白,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黑与白永远不会交融,永远是两个极端。王允在豫州的所作所为至今还让荀贞十分痛恨,王允在豫州执政一年多,除了重用素有名声的世家子这些正常的行为外,还对宦官的大加清理,凡是朝廷中宦官的家眷在豫州的,不管名声如何,不管人家有没有罪,通通给我收拾了。重的直接按勾结黄巾的重罪给下狱,轻的没收大部分财产,若只是对付宦官家庭还可以,反正在士人眼里宦官都该死,可王允神经质到所有和宦官家庭有牵连的都要收拾。宦官的家族在颍川,在豫州,在大汉根深蒂固,分布极广,哪家不和宦官有一些牵连,就连荀家这样士族表率,子弟中荀彧还和先帝时中常侍唐衡的女儿有婚约来着。宦官权势滔天,不管是仰慕权势还是为了自保,和宦官牵连都是必然的。
而正直公平正义大公无私的王刺史不管这些,他还真敢,于是豫州世家豪族都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王允在豫州的所作所为真的激起了世家的愤怒,以至于有人当着王允的面说:“陈太丘阿谀张让,不如您去把他从坟墓里给扒出来定罪吧。”
陈群的爷爷,颍川四长之一的陈寔也有过向宦官妥协的事迹,张让的叔父死了,那些名士都不愿意去,让张让很没面子,唯有陈寔去了。所以后来陈寔能够在宦官的淫威下得以保全。他死的时候来参加丧礼的有三万多人,可谓是士族旗帜。当时刚死不久,人家用他来说事,显然真的是被王允给逼到了墙角了。
王允在豫州的动作,结果就是黄巾复起,很多被王允给逼疯的豪族直接往头上带个黄布条就自称黄巾开始造反了。豫州四处大乱。所以现在王允在豫州的名气十分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务实的法家思想和儒家思想碰撞的结果。
所以荀贞对王允一点都不感冒,荀贞明白,想成事,就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士人,武人,而荀贞不认为正直公平正义大公无私的王允能做到这些。
:“所以你把自己的叔父抛弃了。”
王凌坦然,“我宗族在主公治下,叔父可以为国家抛弃家族,我做不到。”
荀贞冷笑,“你太看低主公了吧。”
王凌笑了笑,他总不能说自己冷静了一下,又想起云对他的好,气消了就想回去吧。
:“主公入主长安的计划泡汤,你难辞其咎,还敢回并州?”
:“那也需要主公来决定我的罪帐,荀君没有定我罪的资格吧。”
荀贞本就没有为难王凌的意思,只是不能肯定王凌是否可以信任,所以才对王凌戒备。就他本人而言,在并州做事,并不愿意得罪王凌。
:“王君,事情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荀贞还想做出一些努力,毕竟是自己如并州的第一件功劳,他不想就这么黄了。
王凌断然否决,“没有,我叔父王佐之才,他的计策不仅精密而且谨慎,所有的漏洞都被堵住了。主公入长安,只有通过潼关,但吕布手下将领魏续和高顺已经秘密潜入潼关,潼关已经被堵死,主公急切之间打不下潼关。”
荀贞失望无比,“那就请王君在锦衣卫的掩护下离开吧,”
:“贞之兄还要留在长安?”
:“长安不能没有人,况且我族侄公达还在狱中,不知道王子师是否会牵连他。”
:“我叔父一心为公,不会以为难公达的。”
荀贞勉强笑笑,便请王凌领着锦衣卫和王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