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尼姑,敢伤我流沙帮的人!”一片刀出鞘声。
车内,余德维皱眉,赔笑道:“圣左使,在下出去看看,您稍等。”他下得车来,见十多个手下正持刀围着四个尼姑,被打下马的那个爬起来,气冲冲对最前面那名执剑的年轻女尼喝骂:“你这臭尼姑,连爷爷都敢袭击,知不知道爷爷是什么人?!”
余德维没心思看他,转目,看到街边一个正倒地呻吟的老汉,他的小孙子正不知所措的哭泣,这也不算什么,最后,他的目光聚焦于四人中那气度威严而又沉稳的老尼,一惊,一个耳刮子把那名爬起来没多久的属下再次抡倒,不理他的叫屈,向老尼拱手道:“下属不知检点,冲撞了那位老人家及四位师太,余某替他们道歉……一群混账,还不把刀都收起来……这位小师太,可否也暂时收剑?”
老尼道淡淡道:“仪兰,收剑,去看看老人家伤势怎么样了。”
小尼姑收了剑,疾步赶到倒地的老人身边。
余德维道:“在下流沙帮二当家余德维,敢问师太名讳?”
老尼脸上依旧未解冻,道:“定闲。”
余德维惊道:“原来是峨眉掌门,失礼,失礼,师太路经流沙帮地面,在下竟然不知,实属有罪。”定闲脸色稍缓,道:“余施主还是去看看那位老人家的伤势吧。”余德维一拍后脑,自责道:“对,对!”他抢到老汉身边,赔笑道:“小师太,老人家如何了?”仪兰没好气道:“撞得倒不重,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怕是要将养一段时日。”余德维道:“罪过,罪过,在下会亲自送老人家去医馆。”仪兰不屑道:“不必了,我怕他半道再被摔在地上。”余德维讪笑无语,定闲喝道:“仪兰,出家人怎可如此说话!”仪兰忙温顺道:“是,师傅。”定闲这时的态度,已经较从白山黑水刚出来时好了许多,不过三仪还是战战兢兢,生怕哪一点惹了她生气。
余德维掏出一锭银子,塞入老汉怀里,起身道:“掌门师太可有闲暇,到敝帮坐一坐,在下一定礼数周全迎接!”
定闲冷声道:“不必了,贫尼还有事,不过……敢问贵帮江白飞帮主最近可好?”
余德维脸一僵,马上笑道:“好,好得很,大当家常常提起师太您在江湖上的高义,不过这几日他有事离开了总舵,不然余某定会亲自请他来恭请师太。”
定闲道:“那也不必,出家人不拘小节,等他回来,代贫尼问个好……仪君仪芷仪兰,抬着老人家,随为师去医馆。”四人看也不再看余德维一眼,冷着面离去。
余德维呼出口气,扫视十多个属下,斥道:“一群不长眼的东西,下次冲突前记得问清身份,否则,全给我丢到河里喂鱼!”
十多人一哆嗦,齐道:“是,二当家!”
余德维登上马车,队伍再次前行。
出了濮阳城,再行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黄河沿岸的流沙帮总舵,余德维赔罪道:“萧左使,由于您身份特殊,在下无法在帮内为你大肆迎接,还请见谅。”萧云笑道:“有吃的就行。”
余德维道:“萧左使真会说笑,宴席自是少不了的。”
豪华马车直行到议事大厅才停下,驱散不相干属下,余德维亲自扶着萧云下车,如太监伺候皇帝。当晚,在客厅内,流沙帮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萧云坐主位,余德维在旁,笑着介绍一个个心腹:“这是盛安,在敝帮任总舵舵主,这是马佑,刑堂堂主,这是……”被点了名的都起身向萧云行礼,萧云微笑接受,席中问盏不提。席完留下一桌残炙,余德维道:“盛安、马佑,你们几个下去吧,一定要保守萧左使在此的机密。”
几人一同起身,道:“属下明白,萧左使,二当家,属下告退!”
见厅中再无外人,余德维才笑道:“萧左使,容在下带你到客房小住。”在前方请着路,两人走进总舵内一个偏僻的角落,萧云不解,余德维道:“不瞒萧左使,若是一般客人,在下当然会带他去寻常客房,但像您这样的尊客,流沙帮当然不敢以寻常待,在没到客房前,万望萧左使暂存心头疑问,可否?”
萧云点头,余德维才挪动一处,吱呀呀出现一道地道入口,进去,一路都有燃烛照明,进入底部,萧云赫然发现,这竟是一处很大的地底牢房,分左右两个长排,每间牢内都有一两个被绑吊着的人,甚至还有帮众持着鞭子抽打审问,其间惨叫不绝。余德维解释道:“这些被关的都是叛了帮的人,或者是对敝帮图谋不轨者,对之手段重了一点,萧左使见谅。”萧云点头,却不置评。路过一监时,余德维问内中执鞭的人道:“审出什么了么?”执鞭人拱手道:“回二当家,这厮嘴巴硬得很,属下无能。”
那被绑着的人忽冲牢外叫道:“姓余的你这个大逆——”下面的话被执鞭人猛戳进口的鞭柄堵住,执鞭人掏出时,那柄上已带了血,执鞭人狠狠道:“看来教训得你还不够!”受刑人嘴里淌出血来,一时言谈不清,余德维叹道:“怎可如此对待昔日兄弟?”执鞭人慌道:“属下知错。”余德维笑道:“我是说千万要留下舌头和嘴,不然没办法说话。”执鞭人也笑道:“放心吧,二当家,属下已给他服了软骨散,连咬舌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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