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轻轻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银色长发的男人转过脸来,朝她微微一笑。
“威兹曼先生。”花春情绪有些低落的喊他。白银之王敛了笑容,微微蹙起了眉头,“神威?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春沉默了一会儿,“……我有两个弟弟。”她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道,“不是亲生的弟弟,其实我们本来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们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有一天一定会离开我。”
“但是我想对他们好,他们因为不是他们的错误而吃了很多苦,他们所在的地方,很多人都排斥和讨厌他们。但他们明明都是很好很好的孩子。”
“我总是想,即使有一天他们会离开我,会重新回到那种被人仇视的日子里去,但最起码,我希望他们在我身边能够过得幸福一点。可是他们和我分开的太突然了,突然的我不知道他们回忆起和我在一起的时光的时候,是会觉得温暖,还是会觉得是另一次背叛和抛弃。”
花春呆呆的望着地面,“我很难受。”
威兹曼先生听完之后并没有说话,他没有询问具体的细节,也没有给出任何点评,甚至没有说任何听起来十分睿智的人生道理,他只是伸出手臂,将花春整个搂在了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威兹曼先生长得一副热情的外国人的模样,这样在东方人眼中稍嫌暧昧的举动,在西方人身上出现,却毫不突兀。
花春感动的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很是感激,“谢谢你,威兹曼先生。”
他们静静的依偎在一起,威兹曼先生的手从她的肩头移开,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那种温柔淡然让花春觉得分外心安,就像是在自己的哥哥身边那样。
“能够认识威兹曼先生真的太好了。”花春忍不住轻轻的感叹了一句,“德国的男人都是这么温柔的吗?威兹曼先生?我总觉得你更像是意大利人呢?”
“德国人也不都是呆板严谨的呀。”威兹曼低低的笑着说道,“意大利的男人也不都是热情似火的吧?”
唔。
花春想起了里包恩那个寒冷似冰的意大利男人。
“说的也是。”她弯了弯嘴角,“……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没关系,”威兹曼以纵容的态度放任她靠在自己怀里,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以后如果有还什么烦恼的话,神威尽管来找我吧!”
花春仰起头看向他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威兹曼低头温柔的回应着她的视线,她忍不住想要对他说那句话了,尽管那句话已经非常委婉含蓄了,但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羞涩。“威兹曼先生,今晚的月亮很圆。”
威兹曼顿了好一会儿,“……我也这么觉得呢。”
察觉到花春已经沉睡,桔梗试探着操作着她的身体坐了起来。
她察觉到了犬夜叉正站在屋外,即使半妖刻意收敛了呼吸,可是桔梗还是立刻发现了。
桔梗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终于披上了外衣,打开门走了出去——这些日子里她想了很久,此刻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站在庭院内默默发着呆的犬夜叉被推门的声音猛地一惊。
他抬眼望去,正对上桔梗幽幽望来的视线,正准备喊的一声“阿春”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桔梗的气质和花春的气质截然不同,因而犬夜叉很容易的区分出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他下意识的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连忙停住了脚步。
他们之间气氛尴尬而纠结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桔梗长长的叹了口气,“犬夜叉……抱歉。”她垂下了眼睛,咬住了嘴唇。高傲的巫女难得一次出现如此脆弱的表情,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很抱歉。”
明明是阿春的身体,可是桔梗的神态和花春的神态完全不同,一瞬间在犬夜叉的眼中,就好像桔梗本人站在那里一样。
她一说完,横在他们之间那五十多年的隔阂,终于变得不那么难以逾越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犬夜叉很快的回应了她,他的语气像是不耐烦,又像是不好意思的焦躁,“阿春不是说了吗?那都是因为奈落的错吧!而且就算有错的话,那也是我错的比较多才对!”
这样的对话,一瞬间他们有一种回到了五十年前的错觉,表面温婉其实非常倔强的巫女,表面倔强其实非常温柔的半妖,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他们又沉默了半晌,这次是犬夜叉的声音轻而坚定的先响了起来,“我不会放过奈落的。”
她感觉到了犬夜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听见他问她,“你会在我身边,对吧?”
桔梗这才抬眸看他,感觉到他的紧张和忐忑,复活的巫女第一次露出了那样温柔纯净的笑容,“对。”
“犬夜叉,”她看着他,清澈的黑色眼眸在月光中水光潋滟,“我很想你。”
她也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回廊的边缘,桔梗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恋人,他们的距离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过了。
桔梗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她慢慢的凑近,视线扫过他的嘴唇,带着某种十分明显的暗示,犬夜叉动也不动,只专注的凝视着她,直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桔梗停在了最后一刻。
她叹了口气,侧开了脸,只将额头抵在了犬夜叉的肩膀上,“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允许别的女人碰你啊,犬夜叉。”桔梗笑着远离了犬夜叉,她拢了拢披在花春身体上的外套,眼光里满是爱意,“等我回去……”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花春再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现代。
泽田家的客厅和她当时使用十年后火箭炮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扭头去看墙壁上的时钟,稳稳当当的,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