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虽是笑着,可是屋子的众人皆是感觉到阵阵寒意!老太爷对老夫人再不满意,也从未当着这满屋子的面儿直呼过她余氏,可是如今,看来老太爷是真怒了!
老夫人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瞪了刘氏一眼后,见众人都瞧着她,连老太爷也是笑眯着眼瞅着她。无奈,她只得用拐杖敲了敲地砖向刘氏骂道:“你个糊涂东西!那些财产都是姐姐在世时留给你们的两位兄长的,哪里是你们要的起的?”
静依的眼睛眯了眯,这余氏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居然把话说的如此的含糊不清,什么叫'姐姐在世时留给他们的'?
而一位年迈的族老则是朗声道:“弟妹这话说的不对。那些个产业都是苏伟兄弟俩的生母的嫁妆,自然是要留给他们兄弟二人的。”
这位族老的话音一落,屋子内众人看向苏成夫妇和老夫人的眼光立刻变的不同了。身为继母和继子竟然在肖想老太爷原配夫人的嫁妆!这人还要不要脸面了?
一时间,就连在厅内侍候的下人们也是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刘氏听了这位族老的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将进去,也好过在这里受人轻视。
老太爷轻笑了两声道:“老哥哥说的不错。这些个产业和金银的确是当年伟儿的生母留下的。成儿媳妇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老夫这就将当年的嫁妆单子和这些年的帐册取来,你们娘儿俩好好查查,可好?”
这简直就是在打老夫人的脸!
老夫人脸上已是毫无血色,她怒瞪了刘氏一眼,低了头道:“老太爷多虑了。是这刘氏不懂事儿,都怪妾身教导不严,以后定是不会了。”
老太爷看也不看她,冷哼了一声,道:“你嫁入我苏府也是二十多年了,自伟儿的母亲走后,我便抬了你做继室。旁的东西我不管,可是伟儿母亲留下的东西,你们休想染指分毫!”
老夫人被老太爷的气势吓了一跳!这些年来,老太爷虽不喜她,却也向来是和颜悦色,特别是在众子女面前,从未落过自己的面子。现在竟是恼怒至此!当着屋子里众位小辈、下人的面儿,将她说的如此的不堪!
老夫人心中恼恨,却是无可奈何,谁让苏成闯下了如此地滔天大祸?谁让刘氏不过脑子地乱说一通?老夫人又羞又怒,合了眼,轻道:“罢了,罢了。我老婆子老了,也不管不了你们了!你们往后爱怎样便怎样吧!我老婆子从此吃斋念佛,再不理这些个俗事了!”
说完,便起身,由身旁的嬷嬷扶着,出了大厅,冲着鹤寿堂的方向去了。
苏伟这是第一次看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也是一愣。莫不是这些年,这个继母一直惦记着这些东西呢?枉费他还一直以为她面慈心善,是真心地待他们两兄弟好,原来也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
当下,想通了为什么当年老夫人执意要让他迎娶白氏,正妻不成,又要作妾!想着这些年老夫人不喜顾氏,却对白氏态度温和,原来是指望着让白氏坐了顾氏的位子,好袭了母亲的财产!好毒的心思!原还因苏成之事对老夫人有的愧疚之心也荡然无存!只余下失望和痛心了!
两位族老让苏成在切结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由老太爷和苏成各执了一份。两位族老见再无他们的事,便起身告辞了。
老太爷环视了一下大厅,对苏成道:“也不要怪父亲不顾念父子之情。你现在身上有伤,便先在你大哥这儿养着,差不多能走了,再搬过去吧。至于那老宅子。”老太爷捋了捋胡子,面有愁容。
苏伟忙道:“父亲,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儿子会派人过去,将府第打扫干净,至于家具,儿子会让顾氏帮着重新置办。到底也是我的弟弟,也不能太过简朴了。”
老太爷点了点头,“如此,就辛苦大儿媳妇了。”
顾氏忙低了头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就算是三弟一家搬出了候府,可也是候爷的弟弟,是父亲的儿子,儿媳岂有不管之理。”顾氏抬头看老太爷已是没了刚才的那股怒气,便继续道:“儿媳想着,就让原先伺候三弟一家的下人们也一并跟过去吧。这样,也省得一时找不到好的人手,手忙脚乱。”
老太爷还没说话,刘氏便急道:“不必了,大嫂!”
刘氏说完,有些胆怯地看了老太爷一眼,才低了头道:“我们只带着跟我们从山东带回来的几个下人过去就成了。”
顾氏眼角隐隐带着笑意,她早知道刘氏不会要了。花自己的银钱养那么多的闲人,她怎么舍得?
苏伟叹了口气,言词恳切道:“三弟也莫要怨恨我和父亲,你如今身上有伤,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罢了!待你搬过去后,我再从我名下给你挪两间铺子过去,你好生打理,莫要再生事端了。”
苏成此时已是站了近一个时辰了,哪里受得住?早已是疼得浑身冒冷汗了,再加上刚才老太爷的那阵怒气,苏成早已是吓得乱了心神。如今听苏伟如此一说,便也不推辞,当下便应了。
老太爷看了苏成一眼,眼底里满是失望和气愤!冲着他们挥了挥手,三房的人便都行了礼,退了出去。而屋里的下人们自是对自家的候爷和夫人更是高看一眼,三房的人和自家主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老太爷看着三房的子女,竟是没一个成器的!不由得又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