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a)班,钟钺,上课期间在校园内吸烟,违反校规一次,扣班级分和个人分各十分,下次则记过。”
简单至极的广播内容,连重复一遍都未曾,还真是干脆果断得很。
钟钺侧着身睁了眼,正好就看见了被他扔在草丛中格外显眼的烟头,他盯着看了几秒,突然想到自己被扣的分不少,但这倒是第一次连被通知教育下都无,就干脆地被扣了分的。
不过,扣了也就扣了,扣成负分,他们自然便会停手。
他的心态摆得正,听见广播后气得跳脚的人倒是不在少数,甚至有几个还直接逃了课找他,硬生生把他摇醒之后就是连珠炮一般的吐槽。
“……绝对是那个学生会长干的,默不作声就将钟哥拿出开杀鸡儆猴,事先却连通知一声都不敢,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范林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握拳怒目的模样倒像是被咒骂着的那个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去和人同归于尽。
“行了,之前你都还夸过人,现在口风转得倒是干脆,”周简用食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直接用手指将燃着的烟熄灭,随手就扔到了一边,“这位新上任的学生会长可是席家主的独生女,你还是少和她打些交道。”
上层之间其实又有各自的分层,那些新起的家族到底还是没有老牌的来得稳固,没有完全的利益冲突时,怕是不会当年对上。
他一边对着范林说话,一边却把余光放在了钟钺身上,发现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之后颇有些丧气地收回了视线。
看来好戏还没到上演的时候。
钟钺睡觉被吵醒了两次,便是之前再有睡意在此时也消散干净,他看了眼旁边还在为了他而气不平的范林,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草屑站起身来,“走吧,逃课去打场架,正好让你们出出气。”
听到有架可以打,热血沸腾的范林立即就冲了上去,“在哪打?十几个人混战才有意思,上次那群孙子还带了钢棍来,拽得四五六的,还不是全被老子给揍趴下了,居然还刚扬言说要和钟哥打,真是不自量力……”
长了张娃娃脸的人说着这般的话颇有些怪异,可这三人所过之处,听见了他的话音的穿着制服的学生们都纷纷让开,看着就不想牵扯其中。
连其中看着最斯文的周简也在默默地解了手腕上的口子,慢条斯理地将衣袖卷起来,“东边树林里的路,上个学期被封了,今天去体育场那边翻吧。”
这些东西一贯都是他最了解,钟钺顺着自然是顺着就拐了方向,走了一段路正从裤兜里摸了烟盒和打火机出来打算缓解下烟瘾,低头点火时差点被突然传来的浩大欢呼声惊得烫到了手。
他叼着还未点燃的烟,下意识就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高中时的篮球场一向以男生为主场,也只有男生才会三五成群来打个对抗赛,大汗淋漓又够爽快,还不算违反规定。
而在那一群光着膀子,浑身是汗的男生里,衣着完整还绑了个高高的马尾辫的人就显得格外地显眼,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就跟着她一动,带着球绕过阻拦,一个完美的假动作之后,在三分线之外,扬手将手里的球抛出了漂亮的弧线。
精准命中。
围在周围的女生们又发出了一声欢呼。
而站在球场中间的人却弯了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匀速喘息着,高高束着的马尾敷贴地落在她身后,将原本有些宽松的运动服接着汗水贴合在后背上,纤悉而不盈一握的腰身美得诱人。
察觉到落在身上恍若实质的视线,静好转头就看见了场外站着的三个人,正中间的那个嘴里叼着烟,桃花眼里的神色隔着距离看不分明,却能看见他缓缓抬了手,比了个大拇指出来,又在她即将收回视线时将手势倒转。
一次两次都是挑衅。
开始还能有些怒气,现在只觉得幼稚。
静好懒得和他计较,回过头看向站在一边脸色发白的男生,指了下放在操场边上的一整桶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清冷的声音在夏末时听着更有味道,“愿赌服输,”她指了下男生光着膀子的上身,“别忘了,以后放学前,不能光着膀子打篮球。”
她看向那群光着上身的少年们的眼神里一点都没有女生普遍都有的羞涩和难堪,反而像是在菜市场上挑选着肉类,反倒还嫌肉有些不新鲜。
一群男生虽然还有些不满,但好歹都是最重承诺的年纪,就算不甘也都穿上了衣服,转换了场地接着挥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