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父子前脚刚走,一直躺卧在病床,闭幕假寐的李老爷子那双眼睛霍然睁开,昏花的老眼眼神始终锐利,旁人轻易不敢直视,那没有插着管子吊液的右手扶着床沿,准备坐起来。
李长济见状,忙走上前,将一个枕头垫在后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父亲坐起来。唯恐老父亲弄出点什么意外,那时候他的肠子悔青了,恐怕都无济于事。
“坐吧!”依着墙壁坐了起来,李润生瞥了站在窗前的儿子一眼,淡淡地问道:“我交待你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那小子没有答应。”
从床下拉出一张椅子,面对老父亲的询问,李长济本能地有些拘束,慢腾腾地才把话说完。
尽管现在自己坐到省委书记的位置,来年入主中枢也是大有可能,不过在老父亲面前,自个是一点脾气也提不起来。他明白自己能得到今日今日的地位,靠得还是老父亲的出谋划策和帮衬,如果没了老父亲,他这个年纪顶多也就在哪个省里当厅长,根本不可能达到今日今日的地位。
“是不是你又端那副官架子,惹对方生气了,所以他才不答应。”花白的眉头轻轻一挑,李老爷子不急不缓地问道。
“没有,我是让梦心去请他,不过那小子根本就不识抬举,还说自己生病了,死活就是不肯来。”
提起这事,李长济也是不禁来了火气,想他堂堂省委书记肯屈尊请你一个学生吃饭,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你不领情就算了,还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推脱,实在太岂有此理了,真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年轻人嘛!有点傲气也很正常。”慢悠悠地捻着下颚的花白胡须,李老爷子听了儿子的话,倒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模样,想了想便说道:“回头让晴丫头去再去请他,就说我老头子亲自设宴答谢,让他务必要赏光。”
姜到底是老的辣,上次在到第一人民医院的路上,虽然处于病发状态,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不过他还是留意到秦歌对自己二孙女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便打起了她的主意。
“父亲,这可使不得啊!”李长济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以老爷子的身份地位设宴,接待过的那些人,级别最次的也是正部级大员。那叫秦歌的小混蛋,何德何能让老爷子特意给他设宴答谢。
“怎么就使不得?别忘了,人家可是从鬼门关把我这条老命给拽回来。”李老爷子不满地瞪了李长济一眼,道:“难道你认为别人救了我一命,还不值得我请他吃一顿饭。”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出老爷子话语中已然多出了一份不满,李长济瞬时感觉浑身一寒,忙不迭地摇头否认。
“你啊!都这么多年了,眼界还是那么短浅,真的让我很失望。”
满布沧桑的老眼在李长济身上凝视了好一会儿,李老爷子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教了你多少次,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即便对方的身份再低微,再渺小。”
人是一种具有无限可能性的物种,有时候一些被你所忽略的对象,往往才是在关键时刻,捅下那最重最深一刀的角色;对于这样的事情,李润生在官场打拼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实例不在少数。
尤其是年轻人,一旦下定决心想要做某些事情,所能爆发出来的潜力实在不可预料。
在李老爷子眼中,秦歌的潜力无疑是十分巨大,甚至不是他可以估量的,就是现在,以秦歌所展现出来的能耐,在某些程度上,已经能够跟他这个当省委书记的大儿子一较长短,绝对是不容忽视。
别的不说,就冲着秦歌那手起死回生的针灸之术,如果让四九城那群老鬼知道了,那还不哭着喊着把人当成祖宗似的供起来。要知道,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就能让他们这些站在权利最巅峰的老人客气对待,而像秦歌这样拥有神乎其技医术的医生,那更是他们巴结的对象。
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都会有生老病死,结识这么一名神医,就相当于给自己的小命添了一重保险。
逆命神医韩青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