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和谈?”左翼王骜冈的眼神之中晃过一丝讶异,不禁问道:“您年轻的时候不是就一直有雄心壮志要夺回北疆吗?我们小的时候您也是这样教导我们兄弟的,可如今,您怎么不仅要放弃草原上的大片土地,还要与北人和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父亲,您究竟是怎么了?”
老王摇了摇头,说道:“王儿,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焱天军总指挥使懦弱无能,我族收复北疆指日可待,但是后来,先是精于防守的范睢阳,又是攻势迅猛的澹台若邪,如今又出了一个天纵奇才的古凡,我听说他与范睢阳以叔侄相称,关系十分亲密,他又是镇压苍原的平原侯古云的儿子。如此来看,北疆上北人的战斗力已经越来越强,反观我族,接连损兵折将,精英伤亡过大,若是此时不隐忍苟且,也许就要亡族灭种了。”
左翼王骜冈闻言,立刻反驳道:“父亲,您太悲观了。即便我们失去了十多万精锐,但是我族依旧有许多强大的战士,狼牙卫的建制还保存得基本完整,还有拓拔部和公羊部这两个强大的蛮人部落也可以为我们提供兵员,北人的骑兵并不擅长,就算他们穿过冰原而来,我们倾国一战,他们依旧要吃不了兜着走!”左翼王骜冈说到激动处,用力捏着自己的拳头,举了起来说道:“这个世界上能够偿还血债的,只有鲜血,以后我们不会再失败了,若是求和,那……那简直就是丢我族的脸!”
“王儿,你太放肆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老王猛地支起身体来,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左翼王骜冈,一种处在上位者的威势骤然爆发出来,那是一种类似于威压的存在了,凭借着人们对于王权的敬畏与崇拜,足以让一个星阶以下,甚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产生类似于星阶强者的威压!“你们年轻人有的时候就容易被热血冲昏头脑,也许这样会断送一整个民族,你知道不知道?”
但左翼王骜冈根本不是寻常的武者,而是一名星杰阶的强者,如何会被这种威压吓到,他在老王说出这句话时,陡然冷笑了起来。
“铮!”狼牙长剑骤然出鞘,一个银白色的身影竟是如箭一般,比简直比箭还要快,百步的距离,瞬息而至,长剑已是横在了老王的脖子上,狼牙长剑上森冷的银白色剑光倒映出老王那因为惊恐和诧异而扭曲的面部表情。
“王儿……你是我最喜爱的……你怎么可以……”老王正要说完,却只觉得贴近皮肤的剑刃微微上扬了一寸,竟似乎是把皮肤都切割开了,流出血来。
“够了,老家伙!”左翼王骜冈此时站在老王的面前,睥睨着这个垂垂老去的犬戎王者,第一次觉得他是这样的衰老与懦弱,就好像是苍老得连牙齿都掉了的老狼一般,已经无法再领导整个狼群了。
“你听好了!”骜冈冷冷地说道:“只要我们犬戎人的热血一刻未冷,我们与北人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他们喝进去的,我们的血,我要他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他轻蔑地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老王,用鼻音道:“至于你……”
“铮!”
“哐当!”金铁交鸣的声音过后,那一只狼牙金冠被从中间斩成了两半,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似乎不甘的“嗡嗡”轻响在寂静的王帐之内显得无比刺耳。
骜冈用不屑的语气说道:“留着你的脑袋,和你的一双眼睛,好好看着吧!看你的儿子,我,如何去创造一个犬戎族最鼎盛的时代!”说完,他垂下手中的剑,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王帐之外走去。
“孩子……孩子……”那倒在地毯上的老王对着骜冈离去的方向,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拉住他,但是这又怎么可能,他只得大声喊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整个民族的,你不能冲动啊,孩子!”
“孩子……”
外面的营帐里,传来了骜冈响亮的声音:“所有犬戎的子民,无论你们是贵族,还是仆役,亦或是奴隶,你们都听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那是左翼王殿下的声音……”
无数不明所以的人从四面八方的帐篷里向着骜冈所站的方位跑去。
只见一头飘逸银发的骜冈,高举着半个破损的狼牙王冠,宏声道:“我骜冈,在此庄严宣誓成为新的犬戎王者!我必将带领你们前往肥沃的土地,获取更多的财富,带领我们最勇敢的犬戎战士奋战到底!”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无数张各式各样的面孔继续说道:“只要犬戎人的热血一天未冷,我们与北人的战争就一天不会结束!只要战争,才能带给我们,土地,粮食,财富……还有无上的荣耀!”
“万岁!万岁!万岁!”人群之中无数的年轻小伙子在听到骜冈的话之后,立刻沸腾了起来,大声高呼了起来。
“万岁,万岁,万岁!”一些原本还有些动摇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我呸……”一些中年人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但这一幕小小的插曲,依旧不影响骜冈成为了新的犬戎王者,自此,北疆与草原的一切,被牵扯到了一场无尽的杀伐与毁灭之中,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乱世滥觞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