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宿侯澹台若邪听得兵部尚书晁天瑞的这一番辩词,面色骤然一变,呵斥道:“晁天瑞,你简直颠倒是非黑白!”
晁天瑞冷然笑道:“北宿侯,如今你又有了一条过错,在北斗殿上不遵礼法,大声喧哗,还直呼本官的名讳!”北宿侯澹台若邪越闹腾,晁天瑞就越冷静,在辩论的时候,根本不必惧怕比你气势更强,声音更大的对手,怕只怕对手比你还要冷静!
北宿侯澹台若邪此时简直都感觉自己要疯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跟晁天瑞当场打上一架,别人不知道,北宿侯澹台若邪是知道晁天瑞是修炼出儒家浩然真气的,但北宿侯澹台若邪可不一定就怕了他!
北宿侯澹台若邪猛地伸出手来,指着晁天瑞的鼻子吼道:“晁天瑞,你且说,陛下不让古凡带领禁军云翼部去支援苍原,他就擅自做主,还是跑去了,这不是目无君王,欺君罔上,又是什么?”
晁天瑞依旧轻蔑地笑了一下,冷声道:“北宿侯,古凡并不曾欺君罔上啊!陛下不让古凡带禁军云翼部过去,所以他一个人过去了啊……”
“一个人去就不是欺君罔上了?他难道不是禁军云翼部的人?”北宿侯澹台若邪怒气冲冲道。“陛下不让他去,他偏要去,这算什么?”
兵部尚书晁天瑞若有深意地看了北宿侯澹台若邪一眼,随后微微一笑,缓缓问道:“那么请问,北宿侯是认定古凡不能封侯喽?”
北宿侯澹台若邪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兵部尚书晁天瑞似乎就在等着北宿侯澹台若邪说这句话,随后他拱手对耀武星皇说道:“陛下,以臣所知,古凡在苍原大战时曾经当着十万大军以及四方蛮夷的面击杀了星杰阶极限的犬戎王骜冈,也就是之前屡屡进犯我东北边关,在犬戎人中被誉为‘将星’的前犬戎左翼王骜冈。”随后晁天瑞用眼神的余光瞄了北宿侯澹台若邪一眼,果然看到北宿侯澹台若邪流露出不屑的表情,又说道:“此事在四方蛮夷之中都已经流传开来了,想必应不是虚言,蛮夷定不会长我军志气,灭自己威风,犬戎王骜冈必定是古凡所斩,这一点应毋庸置疑。在四方蛮夷之中,古凡已能起到威慑作用,甚至连民间都已经有话本开始流传此事了。”说着晁天瑞从怀中取出一本手抄的小册子,双手举过头顶,耀武星皇旁边的太监立刻跑了下来,接过去,呈给耀武星皇过目,兵部尚书晁天瑞则继续说道:“陛下,这话本叫做‘小侯爷勇斩犬戎王’,是时下天京城最流行的说书段子。”
“那又如何?”北宿侯澹台若邪面露鄙夷的表情,对着耀武星皇拱了拱手道:“难道你想让这些贱民们来左右陛下的决定吗?晁天瑞,你好大的胆子!”
晁天瑞也不管北宿侯澹台若邪,看到耀武星皇已经阅览了那份话本,递还到了旁边的太监手中,遂继续说道:“此事已经造成了如此广泛的反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古凡击杀了一名星杰阶极限的蛮夷王者,若是击杀了一名蛮夷中的王者,到我朝来竟然都不能封一个小小的军侯,岂不是会令四方蛮夷耻笑,方外妖道不屑,天下百姓寒心呐!”兵部尚书晁天瑞说到这里,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就算古凡身负方外妖道的绝学,但他能够杀死犬戎王骜冈,为我朝百姓除此大患就应该受此封赏!若是这样都得不到一个小小的军侯的爵位,四方蛮夷若是开出封侯封王的价码,岂不是天下群雄要转投四方蛮夷麾下了?如此一来,则我朝江山危如累卵,有旦夕之忧!”
北宿侯澹台若邪抓住晁天瑞最后那一句话的把柄,厉声喝道:“大胆晁天瑞,竟敢在北斗殿上出此大不敬之语,妖言惑众,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陛下!”兵部尚书晁天瑞此时直了一直自己的脊梁,似乎是不畏惧北宿侯澹台若邪的恐吓,依旧宏声道:“陛下,‘千金市骨’之事,想必陛下曾经听过吧!周朝时楚国国君好千里马,命人四处去寻,终于寻到了一匹,但让人带着财帛去买时,千里马却已经死了,楚王便命人用千金买下了千里马的尸骨,带回来安葬,一时传为美谈,日后源源不断地有人慕名而来将千里马送到了楚王的宫殿里。陛下,古凡便是一匹千里之马,若是将其封侯倍加隆宠,作为军中平民子弟精忠报国之标榜,则士卒人人效死,百姓交口而赞陛下之圣明,四方蛮夷蛰伏而不敢轻易举兵妄动,天下群雄风闻而如过江之鲫趋往陛下之麾下,我朝江山必万世昌隆,坚若磐石!”兵部尚书晁天瑞又躬身请道:“陛下,何去何从,请您圣裁!”
晁天瑞所说的话已经十分明白了,立古凡,有百利而无一害,不立古凡,有百害而无一利,若真要说有什么利益的,恐怕也就只有满足了北宿侯澹台若邪公报私仇的虚荣心罢了!
耀武星皇也不是昏庸无能之主,哪里能看不出来?这一回北宿侯澹台若邪是难办了!
然而就在这时,耀武星皇却看了看兵部尚书晁天瑞,又看了看北宿侯澹台若邪,随后缓缓开口道:“此事,暂时搁下,过几日再议,退朝!”
北宿侯澹台若邪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兵部尚书晁天瑞也知道耀武星皇陛下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他也不便多言了,于是群臣十分有默契地喊了一声“万岁万岁万万岁”,便目送着耀武星皇转过了帘子去,群臣也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