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两小。
一红黑,一黑一白。
红黑的大影子是人高马大的神将,两个一黑一白的较小的影子则是自从之前阻拦神将时现身的日月双才子。
清香白莲素还真,脱俗仙子谈无欲。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拽着神将的左右脚,将他倒拖着拖了进来。
再细看,却见神将的身上被紧紧扣着好几个麻布袋,同时外面更用当初捆缚他的那条奇怪丝线紧紧绑缚。
“这就是真真正正的‘盖布袋’吧?”
素还真瞥了一眼神将的样子,然后笑着对旁边的谈无欲笑道。
谈无欲翻了翻白眼,无视素还真的话题,只是拽着神将一路往里拖。
一路的颠簸,自然将神将给弄醒了过来,无奈嘴里堵着一团布,同时身上被丝线紧紧捆着,而且最令他感到惊恐的,是他一身灭世魔身的真元竟然不知所踪。
“话说那个满脸涂鸦的大神官,就这样做掉真的可以?”
“安啦安啦,那家伙实力那么差劲,拿来当武器用都还嫌重咧……”
听到他们的对话,神将不由得开始挣扎,然而孰料一挣扎,身上的怪异丝线立刻绷紧,一声裂帛,外层厚实的布袋竟是直接被撕开数层。
“麦挣扎,夜刚刚新兑……买回来,至今从未破过格的天君丝,锐韧十足,挣扎一下,入肉一分,挣扎多几次,你就该碎掉咯……”
视线被布袋遮住了,让神将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是从周围没有别人气息来看,恐怕是非常僻静的地方。
情况至此,饶是神将狂妄一世,也不由得开始一阵阵的心底发凉。
江湖人士,腰上挂脑袋度日,人死不过头点地,死亡根本不是什么好怕的事情。
然而,死亡并非最可怕的。
就像是知道神将在想什么一样,素还真突然发出了一声很不符合,或者说的确很符合他形象的阴笑。
“哪是惹到谈无欲,你就要想办法保住性命;哪是惹到素某,哼哼,你会为死卡快活啦,哦呵呵呵哈哈哈……咳咳咳……”
“……这就是这位素闲人的真面目,中原的支柱括弧自称,正道的栋梁括号腹黑,人类伟大的救星匹诶死带扫把……”
谈无欲瞥了一阵阴笑的素还真,回头也不管神将看不看得到他“同情”的眼神说道。
“哎呀呀,同梯你这句话真是伤人……”
不是说你唱红脸我唱白脸吗?
谈无欲横了素还真一眼,用确定神将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无所谓的啦,他逃不出老……咳咳,素某的手掌心的啦……
某个险些破功把那个十分粗鲁的自称说出来的腹黑笨蛋用同样低的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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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沟西面的沟口,是搜神宫众严禁进入的第十殿范围之始。
三人慢慢靠近沟口时,远远已经瞥见,在沟口有一面高约一丈、阔约五丈的石壁,石壁之上,依稀画着一些东西。
在此海螺沟口,为何会伶仃的孤立着这堵石壁?壁上画着的又是什么?
那是一幅壁画。
不只是阿铁,就连自觉应该是深知搜神宫秘辛的雪缘,乍睹这幅壁画,也翟地愣在当场!
因为这幅壁画,画着四个人。
其中一人正极且威仪的正襟危坐,双目炯炯生光,耀如垦月,似在眸脱苍生,浑身更散发着一股上天下地,惟我独尊的绝世气概。
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
阿铁!
阿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画像竟会在这个海螺沟中出现。为何这里会有他的画像?
壁画上所画的为何是他?
再者,不独壁画上这个人令阿铁和雪缘吃惊,还有伴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竟是雪缘!
雪缘,雪缘的面貌本和白素贞异常相似,难道,这壁画上的妇子并非雪缘?而是白素贞?
那壁画上的“阿铁”,又是谁?
心神稍定,两人才慢慢把自己的目光,由壁上的自己与雪缘,向其余两人身上,但见其中一人是一个身披袈裟的男子,一脸祥和,明显是个和尚,这男子,竟会就是法海,最后一人,则站在三人之后,是一名身披红色武官服饰的男子,嘴角虽孕含少许温暖笑意,惟中一双眼睛却是优郁的,且满面于思,即使仅是一幅画像,也令人感受到这名被画者,被画时仿佛心事重重。
这名男子,反而是两人不识的,他是谁?
在壁画前看了半晌,始终理不出半点头绪,惟有转身,继续赶路。
谁知甫一转身,眼前赫然又出现一幕比那幅壁画更教两人咋舌的奇景!
只见适才一直在注意他的所有镇民,不论男女老少,居然全都向阿铁俯首下跪!
磨西镇虽然位处偏僻之地,但少说也有千多名镇民,千多镇民同时下跪,一时间蔚为奇观。
“是你,你是我们的神,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其中一名似是镇长的男人,抬首对阿铁恭敬的道。
“神?你说,我是你们的神?”
“错不了的!你和壁画上的男人一模一样,你一定是我们的神!”
“对不起,你们弄错了,我并不是你们的神……”
眼前众人虽然深信不疑,然而阿铁却只能轻轻一叹地否定道。
“怎么会呢”
跪在前排的其中一名妇人抢道。
“我们此带一直流传着一个预言,说总会有一天,会有一个和壁画上坐着的神一模一样的男子降临,他,会为这个历朝战乱频频的苦难人间带来一番新景象,以后大家都不用再害怕兵荒马乱,平平安安的在神的照顾下永享太平……”
“是呀!本来我们也不大相信的,一直只视它是讹传罢了,殊不知适才见你出现,还有你身边那位分明就是壁画上那位‘神姬’……你为我们人间解除种种苦难吧……”
妇人尚未说完,她身旁的一名男镇民抢过话头,一边说着,猝地“卜”的一声,向阿铁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其他人也深深感动,群情汹涌,也依样葫芦,纷纷向阿铁磕头,霎时间“卜”声不绝!
苏夜轻轻眉头一皱,手中水袖一卷阿铁的右手,同时右手轻轻扯了扯雪缘。
雪缘立刻会意,甩出白练卷住阿铁左手。
只听极轻的“伏”的一声,雪缘和苏夜已经拖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阿铁纵身离去。
那些镇民因一直在努力磕头,浑没留意眼前的阿铁早已展身纵去,众人连磕三个响头,磕得头也不点痛了,有些人便停止磕头,抬上看阿铁,谁料,阿铁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得哗然。
“啊?神呢?神去了哪?”
众镇民长居幽谷,孤陋寡闻,根本不知道世上有轻功这回事。
又见阿铁等人在他们叩头之际闪电消失,如此神奇,众人更是深信不疑,于是本已停下来没有叩头的人又发奋叩头,叩得益发响了!
而苏夜三人,则是一路奔出了村民的视线,才慢慢停了下来。
“刚才那个是……”
“布局。”
苏夜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雪缘的猜测。
“光明,神行法……”
这是苏夜所知的“那个人”曾经在星河之上使用过,逆天时、变地利、易人和的计策。
以神行之法,靠着人们对“未知”那永远无法消除的信仰和敬畏,来达到目标的一种十分有效,然而极难运用的计策。
“这么说,有人想要把阿铁……变成……‘神’……?啊!”
呢喃之中,雪缘陡然惊呼一声,伸手捂住檀口,同时脸上猛然浮现出惊恐苍白至无法比拟的神色。
苏夜的视线不由得轻轻转过少许,似是瞥了她一眼,仿佛是雪缘能够凭着这少许的线索便猜到全局,让她有少许的诧异。
“什么意思?”
阿铁有些疑惑不解。
把他变成“神”?什么意思?
他不是“神”的敌人吗?
难道说神会无聊到为自己制造一个平等地位的对手?
如果说从一个武林高手的角度出发,神或许真的会这么做,但是阿铁、苏夜和雪缘都知道,神不单只是个武林高手,同时也是个野心家。
如果从一个野心家的角度出发,还说神会为自己制造对手,那恐怕纯属扯淡。
尤其是神的搜神宫一统天下的计划,早就在百余年前已经被人击破了一次,二十余年前又出了一个意外。
神不可能还有耐心去玩这无聊的游戏。
那是为什么?
阿铁想不通,毕竟他没有雪缘的脑袋那么好,这一点他完全承认,只是……
就算承认,被旁边这个小鬼用这种“你是阿呆”的眼神扫过来还是会觉得非常不爽……
“——”
一丝极小的声音,顺着风传进了三人的耳中。
“谁?”
阿铁和雪缘一惊,转过身去警惕起来,然而苏夜却是不慌不忙地拍着袖子——就好像刚才因为拖着阿铁跑,虽然只是一下下,但是还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这小鬼……
阿铁发觉自己越发的咬牙切齿和无力,不只是对苏夜的行为,更对苏夜这个看上去懒散的态度……
他却是不知,他这个警惕,确实是多余。
因为来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想要偷袭,在破空之声传进他们耳中之前,绝对已经有数发雷霆重腿轰过来了。
“嚓嚓”声响,却是靴子在冰雪上踏过的声音。
从白茫茫的拐角那一侧,走出来的是一个清秀俊雅的长发少年。
在看到三人的瞬间,长发少年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无比欣喜的表情。
那是如释重负,又像是终于找到所寻之物(人)的表情。
从长发少年的口中,吐出了令阿铁和雪缘都不由得神情一动的字眼。
“云……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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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于是聂风就过来了……莫要怀疑,纯粹是因为白忘机……如果没有注意的回去看,咱有写来着,虽然不是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