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她也明白这并不可能。
她的命运,早已同许多人绞缠在一起,背负的将会一直背负下去。
爱丽丝一直趴着,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脑海里的思绪也渐渐简化,最后变成一根毫无意义的直线。
“嗯?”
爱丽丝猛地一惊,她睁开了眼睛,然后发现了奇怪的事。
阳光似乎失去了动静,飘荡在阳光下的灰尘诡异的停住了,世界变得悄无声息,一点声音都没有,永恒一般的死寂。
爱丽丝感到一丝怪异的不安,她站起身来。
转头看去,她来的长廊里还有飞溅的水珠,兴许是打扫的女仆的作为,但是水珠却停留在空中,丝毫不动,而打扫的女仆也不见了踪影。
爱丽丝走到长廊里,里面空无一人。她沿着长廊,直到自己的房间面前,都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
推开房门,里面也是空荡荡的,蓝和阿燐都不在。
“蓝?阿燐?你们在哪?”
爱丽丝感到了莫名的不安和恐慌,虽然并不太严重。
她一边叫着二人的名字,一边寻找着,但是却丝毫不见影踪。
“蓝?阿燐?你们去哪了?”
爱丽丝在长廊里漫无目的的寻找着,空气中到处是停滞不动的水珠和灰尘,以及凝结了似的昏暗烛火。
爱丽丝的心莫名的渐渐被揪紧,她开始有些难受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寻找无果,爱丽丝只得回到了餐厅里。
这个世界,静止得仿佛死了一样。
爱丽丝在桌子前坐了许久,世界还是毫无变化,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永恒的死寂。
她开始感到了恐慌,孤独和寂寞折磨着她的灵魂。
爱丽丝使劲的盯着桌子,试图从上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但是桌面却光洁如新,上面什么都没有。
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有。
爱丽丝咬着嘴唇,她兀的站起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但是却没有丝毫声音,阳光也仿佛失去了温度,照在身上只有冰冷。
爱丽丝毫无目的的往前飞,她的脑海里越来越乱,所有的念头互相交杂,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还得以保留。
“无论是谁,求求你,快出现吧,我不要一个人!”
这个声音仿佛自天际响起,却又从爱丽丝的脑海里生出,刻骨蚀心的孤独充斥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
爱丽丝着了魔一样往前飞,她没有注意到,随着她的飞行,她身边的景色渐渐模糊,褪色,一点一点的剥离,直至变成最原始的黑白二色,天与地都不复存在,充斥在这个巨大而死寂的世界里的,只有一个个巨大的黑白齿轮。
这些齿轮在缓缓的绞动着,仿佛碾碎一切的命运。
爱丽丝毫无知觉的向前飞,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感到面前有什么东西阻拦了自己,像是薄膜一样的隔绝着她。
她试图召唤出她的魔导书,可是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不仅仅是魔导书,她的披肩,她的武器,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她的腰间闪过一道光芒,一块怪异的怀表挂在了她的腰间。
这块怀表泛着怪异的旧黄色,指针有些倾斜。
爱丽丝感到面前一送,阻隔她的东西已经消失了。
然后,她终于看到了人。
不,那不是人。
在黑白二色的世界里,尸体也是黑白二色的,干涸或未干涸的血液也是黑白二色的。
随处可见残肢断臂,以及滚落的眼球。爆裂而出的脑浆诡异的停留在了空中,像是豆腐一样让人发笑。
越往前飞,尸体就越来越多,然后逐渐堆积,堆积成小山一般高。
在那山顶之上,站立着一位银白色头发的少女,少女冷静而淡漠的从脚下的一节手掌上拔出匕首,在地上擦掉黑白二色的血液,随即收进怀里。她的脸庞精致而淡漠,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与她无关。她仰起头,猩红色的眼眸迷茫而失落的看向绞动着黑白二色齿轮的天际,良久,匕首从她怀里掉下,坠落在漆黑的大地上,发出清亮的碰撞声。
“当!”
这是爱丽丝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随即,银白色头发的少女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一下跪坐到地上。
“咳、咳——呕——”
她拼命的咳嗽和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淡漠的脸颊扭曲起来,蒙上了一层褪色的面具。
“啪嗒。”
少女干呕着,精致的脸上却掉下了眼泪。
“软弱的你,哭吧,在这停止的世界里,哭够了就好,只有你自己知道就好。”
少女自言自语的念着,脸颊依旧精致而淡漠,眼泪沿着那层面具像血液一样往下坠落,直至掉入黑色的大地里,与那些或许干涸的血液混作一体。
良久,少女颤抖着站起身来,捡起了那把匕首,随即猛地往自己手上一划。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脸颊有些扭曲,也让她渐渐止住了干呕和眼泪。
她的身躯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颤抖,直至恢复那淡漠和遥远的面容。
那面容虽然精致,但是却说不出的孤独。
她收起匕首,恢复了那个淡然冷漠的少女,孤傲的立在尸山之上。
突然,她猛地朝爱丽丝的方向转过头来,爱丽丝一惊,身边的环境却如流水一般倒退,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是那张光洁如新的长桌,桌面上倒映着一个绝美的金发少女,只是她的脸颊上有些许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