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仍旧只是笑,脸上是那种徐铮式的正字招牌——满亲笑容。
老人见他当真不介意自己学他的手法,心里放松下来,也微笑着打量这个和善的少年人,笑道:“帝都锡安有个很有本事的少年,名字很奇怪,就是两个单音节,叫做徐铮。唔,差不多就你这么大。听儿子说,他会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这些小吃就是他创造出来的——你知道是什么是小吃吗?哦,对,老了,老了——”老人呵呵笑,道:“你从帝都来,哪里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小吃。手法这么高明,吃的比我看的还多。”侧头仔细看了徐铮两眼,又笑道:“要不是你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不对,我会以为你就是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有事没事跑这么远干嘛?”
徐铮仍旧只是笑,手脚麻利的帮老人调制吃食,一边把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和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特殊法子教给他。
老实说,徐铮当真一点都不介意老人学自己的手法在这里卖小吃。反而他更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把这东西作得更好,让小吃流传在整个亚里斯大陆,发扬光大。有钱大家赚,一个人也赚不完,蔽帚自珍有时候并不见得就好。倘若真的有很多人都学会了,那么,大家就凭着更好的质量、更好的服务、更加努力的创新新的口味来竞争,这才是好的良性循环。
老人地话明显很多,见这少年和善可亲,话唠子就开始了,不断的说着话,俨然当徐铮是个讨人喜欢的小辈一般。
老年人都怕寂寞和孤独,这心态徐铮懂。
便不多话,只是含笑听老人说话,偶尔插嘴一句,激发老人更多述说的热情。
老人便越发喜欢他,徐铮每说到一点细节,他立即就试着作一次,再端给倚桌坐着的青年。如此这般,那个唯一的食客就成了试验品。他倒也合作,每吃一碗,立即发表意见,缺点就是他的描述实在太笼统,横竖就是两样:好吃或是没刚才的好吃,末了不会忘记再加一句:再来!
就在徐铮与老人的说话间,徐铮在调制,老人也在调制,两人弄好了都往他那里送。这家伙照本全收,一古脑直往肚子里塞。徐铮来之前,这人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但徐铮到了以后,他已经足足吞下去三十碗!
起初徐铮还没觉得什么,直到突然间不经间看到老人在搓洗那一堆吃过的碗才觉得毛骨悚然。
我地乖乖。三十碗!这个份量倒进桶里都能满一桶。这一桶地份量倒进这家伙地肚子里。连个响动都没有。倒底是塞那里去了?
手里调着一碗刨冰。徐铮下意识偷偷去看他地肚子。
这家伙地袍子有点紧身。模样有点像某种收腰过后地战斗用劲装。贴合体型地缝制手法让布料衬得这家伙腰细臀窄。前面地腹部平坦紧缩。完全没有徐铮预料地那种小肚腩或是啤酒肚。
三十碗!就算是三十碗水也能撑死人。更保况还是有着半流质模样地食物。莫非这家伙地胃袋难道是某种空间袋类似地魔力道具?
徐铮悄悄问老人:“他地食量是不是有点……”
老人埋头与碗奋战。头也不抬地道:“正常。上次有一小队佣兵过来。最少地都吃了十二碗。吃得最多地队长吃掉了二十八碗。他才几十碗而已。食量是有点大。不过也不怪。”
才几十碗而已……
我靠!这帮子人是鲸鱼变地?还是亚里斯大陆光出这种吃货?真他奶奶的能吃!一个顶自己十个!
徐铮转了转眉,突地有些想笑,耳边听那青年仍自嚷:“再来,再来,放甜一点。我要这个小孩调的!”手指毫不客气的向徐铮指过来:“他,就是他!”
小孩?!你姥姥的!你自己还不就那屁大点儿岁数。
老人无可奈何的对徐铮摇头,徐铮有点不爽的瞪了那人,继续流水线作业。
很快,那家伙继续吞进了二十几碗,这才满意的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人族……呃……马达加尔的东西就是好吃。”
老人站起身,擦了擦手,陪笑道:“客人,一共是七十九碗。每碗五十个铜币,一共就是……”
见他算得费劲,徐铮迅速接口:“一共是三十九银币,五十铜币。谢谢!”
青年怔住:“什么?”
“一共是三十九银币,五十铜币,谢谢!”
青年困惑的看着徐铮:“我吃东西还要收钱?”
徐铮翻着白眼:“废话!谁吃了东西不给钱?要不我上你家去吃个十年半载,再拍拍屁股走人,你乐意不?”
脸大地表情,讪讪的道:“他们没有对我讲出门吃钱啊……”
遇上吃白食的了?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徐铮不耐地道:“吃饭付钱,天经地义!给钱!”
青年缩了缩头,显得很没有底气的小声道:“我没有啊……我家里倒是有很多金币,但都拿来铺床了,身上没带着。我一直以为那玩意儿地唯一用途就是拿来铺床,早知道我就带些出来。”
“没钱?”
“没钱……”
“一个铜币都没有?”
“没有……没人告诉我出门得带这个。呃……要不我回去拿?”
“多远?”
“不远,个把月就到了。”
徐铮大怒:“你玩我呢!个把月才能拿得到钱,你家在天边?!”
青年干笑:“没那么远。就在海的那一边。”
徐铮霍地跳到他面前,道:“想吃白食?没门儿!”
“什么是吃白食?”青年一脸不耻下问地表情。
“像你这样吃了东西不给钱,还想赖账就是吃白食!”
青年脸皮突地僵住,怒道:“混帐!我堂堂高贵的……会吃白食?”
“那给钱!”
老人有些惊惧地站在一边,拉了一下徐铮的衣服,小声道:“算啦。马达加尔太复杂,惹不起的人太多。惹不起的人就不要惹,这是保命的法门。命比钱重要,小娃娃,算了,钱以后再挣就是。”
见老人一脸息事宁人的表情,徐铮更加火大,蹭地冲到青年面前,道:“我还就不信了!白食就这么好吃。没钱是吧?你手指那颗戒指摘下来,当在这里!回头取了钱来赎!”
青年脸色一沉,有那么一刹那,徐铮错觉他的眼瞳突然变成了一种深金色,浑圆的瞳子收缩成一条竖线,刹那间又迅速回复,一收一放间,一股无形地气势外放了出来。
顷刻间,整个小巷子鸡飞狗跳,人声惶惶,就是炸了窝一样。老人更是与徐铮一起首当其冲,老人惊得脸色惨白,两腿打颤的站立不稳。
偏偏徐铮就是没感觉,依旧木桩一样杵在青年面前,伸出手掌,只说两个字:“给钱!”
见徐铮不为所动,那青年倒是大为诧异,奇怪的把徐铮从头到脚瞧了半天,随后又有些薄怒,伸掌在桌上一拍:“没钱!”
桌子老旧,哪经得起他一拍?顿时四分五裂,变得一堆废柴,死状凄惨的到在地上。
青年然,徐铮然,老人欲哭无泪的看着那堆废柴。本就是小本经营,收不到钱倒还罢了,现在连家什都赔了进去。
瞧着地上的桌子,徐铮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好啊,先头是吃白食,现在已经用武力镇压打算吃霸王餐了。接下来你要怎么着?把我们两个都杀了,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