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金凤脑中掠过一个场景……林木森“太湖遇险”哪天,她作了一个恶梦……她在满是肥皂泡的洗衣盆里擦洗身体;突然,薛天健来了,眼睛里透着贪婪、**的光——她羞恼地藏进泡沫中,猛地被人搂住;她拼力挣扎……搂着她的人笑了;原来是木森!又惊又喜,羞赧地偎在男人怀中……猛然,木森把她推开,厉声问:“他是谁?”她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薛天健坐在她身边,嘻笑地望着她……薛天健却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竟然还亲了她一口……她抡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一转眼,木森不见了;她四下寻找——木森在肥皂泡沫之中,肥皂泡在翻滚、升腾,变成了五彩云朵,拥托着木森飘飘荡荡地远去……她慌忙去追赶,就差三五步,硬是赶不上……
好蹊跷的梦……李金凤对梦境有些迷糊了;她感到冥冥之中有股寒气穿透骨髓的阴凉、后怕!
李金凤依偎着林木森,喃道:“没有,我的好人,我没有……真的没有……”
李金凤一夜没睡好,林木森却百事没有,早起就扎马,起床时,见李金凤忧心忡忡,还亲了她一下。李金凤顿时笑逐颜,林木森吃了早饭就去了水利工地。
林木森从来没见到过这种场面。
几十面红旗沿龙溪河堤迎风招展,近千人聚集在不足一里的河堤附近;说开会,三五成群,最大的“圈子”也不过十五六人;说是“集市”,人人都带着劳动工具,铁褡、锹铲、扁担、竹箕;说“劳动”,个个坐着不动,扯谈聊天;说“没组织”,各队有各队的“地界”;说“有组织”,“官不管兵,兵不理官”……大队干部分成了“四路”。王大明盯着太湖大队,属“北路”;田树勋着钱南大队,属“南路”;李忠良守在河堤,属“西路”;沈金生望着兆丰,算“东路”;蔡阿毛坐阵大队部,单等公社来人“慰问”。林木森一路上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今年过年怎么不下雨”;最难堪的场面是,有些老人,甚至是半大的孩子,见到他,竟慌忙让人带口信,“快告诉大队,公社林主任来检查了!”那种神色,好象是鬼子进了村!
林木森干脆躲进收购站;同王建华夫妇-说,三个人大笑了一阵。
田云娇笑着说:“干脆你搬来收购站住几天,让我和建华回家去过年。”
话有道理,但行不通。越闲得发慌越让你呆着,想蘀人办事都不行。乔巧去“劳教”后,罗老八病倒了。王建华夫妇要在收购站值班,今晚去李阿三家“团年”,不办年货也闲得无聊。
暖暖冬日下,林木森睡着了。迷糊中,被李金凤推醒了。
“快回去。宏铭哥和新嫂子来了。”李金凤声调不高,却把三个人都惊醒了。
四个人匆匆赶去,王宏铭不在。张爱玲认真地说:
“王主任找你们去了。木森,公社是派你来钱北协助工作的;怎么现场和大队部都不见你。上哪去了?”
“我,我在收购站……”林木森颔角都泌出了汗。
李金凤已从姆妈口中得到消息,忙小声说:“嫂嫂骗你。宏铭哥他们去太湖大队了。”
原来,张爱玲是跟着王宏铭下来检查而顺路来拜见姨妈的。王宏铭要去各大队检查工作,拜了年就走了。张爱玲留下吃中饭;薛天康一家也来“宏铭新娘子”,见到薛天健,李金凤茶也不泡,徐贞女提醒她,李金凤说:
“猪又闹槽了,好吃好喝地供着;真不知好歹!”转身走了。
金娥对张爱玲好殷勤,拐弯抹角要让王宏铭给薛天康安排个差事。说: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木森为宏铭挣了脸,天康也应蘀宏铭出点力!”
张爱玲笑着说:“姐姐说得是,一个篱笆三个桩;可宏铭没有人事权,调人是沈书记的事;姐姐,沈书记的眼晴可刁了,没在大队里作出一二件事的人,他瞄都不瞄。”
金娥知道,张爱玲是暗示当初薛天康辞了大队植保员的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中饭没吃就走了。
吃了中饭,林木森送张爱玲时;张爱玲感叹地说:“木森,阿拉没料到姨妈家的条件这么差,真难为你了!”
公社检查过了,工地的活得留到大年初一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