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嫂不舀来了五斤酒。”李金凤撅起了嘴。
“二十来人,五斤酒还不够他们漱口。再打五斤酒;你又不懂,戳在这里碍事。快去!”
“不懂就不能学吗?”
“金凤还想学绣花?真是笑死人了,你补衣服都恨不得用纳鞋底针!”进门后,一直窝在一边的金娥凑了上来,说,“梅英这双手,白白嫩嫩,又细又绵,摸上去象没有骨头似地。再你的,手指头象红萝卜一样粗。梅英妹子,几时有空也帮我绣块手帕,好吗?”
“只要金娥姐不嫌我的针脚粗糙!”沈梅英瞟眼李金凤,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绣花手帕,递给金娥,说,“给,金娥姐,收下吧!”
金娥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赢地跑到外屋去炫耀起来。
李金凤气得脸都变白了;林木森猛悟到,“醋坛子”打翻了,李金凤是不愿意自己和沈梅英单独相处才守在这里的。忙说:
“我去打酒。正好顺便叫建华来吃晚饭。”
徐贞女马上应诺走开了。心想,正好,你去还省了我的酒钱。
林木森向王建华打好招呼,被王建华叫住了。他听是二、三队的社员帮李阿三家“翻新”猪羊棚,林木森要去买酒款待;忙说:
“木森,酒归我出。干活没帮上忙,送点酒理所当然。”
“拜托!建华,又不是砌房子,还要你送‘贺仪’吗?”
“我这里正好有五斤薯干酒;是于林公社酒厂的,入口有些辣,酒味还算正。于林公社老历就有请烧酒师傅酿制‘米烧’习惯,现在社员没有余粮不酿酒了,加上‘政策’也松动了,公社就集中了几个烧酒师傅办了个酒厂。现在国家控制谷蒸酒,就准备扩大薯干酒生产;他们想从龙溪调些薯干去,送来钱北二坛‘试味’。许主任和于林酒厂的厂长熟,想帮于林酒厂的忙,给了我五斤,让我想想办法。龙溪这二年薯干‘计划外指标’比较松,问题不大,和于林酒厂扯上关系,今后还怕买不到酒?木森,说起造房子,‘三十’晚上回来,云娇就说,你舅舅家的房子是该翻修了,屋里连扇窗都没有,同住草棚屋差不多。她要我联系北山,让老邓弄些木料来。木森,你真的打算造座三开间三进二披厢的豪宅吗?”
“理想而己。砖瓦木料,现在什么也没有。”
“砖瓦倒简单,永安砖瓦厂说是要公社批计划,这些年公社只是搞些维修,没有什么建筑。提前一个月,订三五万砖瓦没有问题。木森,关键还是先得落实好木料。”
“就是。”林木森关切地问,“老邓他们怎样?”
“老邓春节后来了封信,还专门感谢你们的哪船粮;说‘秋粮’收成很一般,好在那船粮,让队里今年过年都吃了白米干饭。现在指望小麦‘上场’。说是山上土层薄,树长得挺好,种上粮食就差多了。”
“树的根系发达,又生长了十几、几十年……建华,今年的雨水足,北山这二年砍树造田,如果护坡不好,一场暴雨,恐怕连泥都保不住。”
“老邓信上也这样说。造了三四年‘梯田’,越造越没底。他说,备了一些木料,想换些粮食。”
林木森心头不由一动,很快他就放弃了“以粮换木”的想法。他不敢触及国家“统购统销”的粮食政策;林木森想了想,问:
“他们的术料卖不卖?”
“我明天写信问一声。可能不会卖,粮食不够吃,上面也知道。用术料换些粮食说不合理,还能合情。卖钱就不好说话了。木森,云娇回娘家去了。还有半个钟头下班,估计也没人来了。你抽支烟,等我收拾一下,一块走。”
林木森到门市部,想和丁小六打个招呼;收购站没“生意”,丁小六提前走了。却见了杨慧丽。
林木森感到很尴尬……
杨慧丽在公社“蚕桑办”工作了五天,应了一句老话:“祸从口出”,她悄然无声地走了。当时林木森在龙溪茧站“闭门作画”,“蚕桑办”的人在公社食堂就餐,隔了条龙溪河,林木森和杨慧丽没有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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