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生说:“最迟不能超过八月十三;就是今天。”
老天不饿死瞎家雀。人轧人,才能抬高人!赵洪权整个胸腔被激奋填满;只是脑袋有些乱。他批了五百斤粮打发走了赵庆生,点燃烟,再把赵庆生的话慢慢地滤了二遍,一套完整的“计划”完全了。
陆宝林对赵洪权的拜访很意外,没听完赵洪权的话,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边走边说:
“这两个家伙是昏了头!老子先把张大发敲醒……”
赵洪权一声长叹,说:“等一下。好,你去;来你真是个扛枪护院的,亏我还当你能作大事!”
“你这话怎么讲?”陆宝林站住了;赵洪权一语中的,这正是他苦恼的问题。
赵洪权说:“陆主任,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在龙溪论资历,别说张国庆,王宏铭作文书时,你就是‘人武部’武装专干。‘文革’开始,就数你的‘铁血军造反兵团’最威风;‘大联合’时,你主动让贤;甘居人后为革命政权保驾护航,大家都佩服你品质纯正。随着沈心田、刘水根、张汉春‘恢复工作’,你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任劳任怨。可就有人把老实人作台阶,特别是张国庆,利用那些‘老干部’对他父亲的缅怀心情,两面三刀,笼络人心,事事都要与你平起平坐。公社党委还缺名常委,为什么至今不定人选?就是因为你和张国庆之间二选一,王主任挺为难!”
陆宝林缀缀地说:“张国庆除了写些狗屁不通的文章,还会什么?抓生产,搞了个‘直播稻’,田里种稻草;抓革命,钱北火灾,他把薛长笀折腾进了劳教所。”
赵洪权说:“不管他的文章通不通,可会变铅字;领导会到,多了就记住张国庆这个人。不论他的事作得怎样,好坏也作了事;在大方向上还是有成绩。再说说你的好兄弟林木森,七零年差点成了‘现反’;现在送农科所学习,又增补为革委会委员,摆明了会接张汉春的班,为什么?”
陆宝林眼睛一鼓,说:“木森作的事,人人都得到。他上去,老子服!”
赵洪权说:“我也服。我服是因为他办了事。你为什么不办几件事?眼下就是件非你莫属的大事!王建民、张大发两人身为大队党支书,难道不知道用粮食换木料是违反党的‘统购统销’政策?这不是简单地搞投机倒把,而是在破坏国家建设,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他们为什么敢作?不就是有张汉春这个‘黑后台’。你现在去制止,他们顶多作个检讨;说不定还不认帐,说你造谣生事。”
“老子抓他娘的现场,他们有什么屁放!”
陆宝林兴致勃勃了。可一想,这里有些问题;一是汇不汇报?事关两个大队党支书,重大案件不向公社党委、革委汇报,擅自作主,违反组织原则;领导会认为你心怀叵测,岂不自讨苦吃!二是派不派人去查?发现重大线索,龙溪所有人都可以装聋作哑,就自己不行;维护治安,打击犯罪是自己职责。不查是失职,一查难免有人走漏风声,岂不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洪权见他犹豫不决,笑了;说:“陆主任,有言道,不知者无罪。高安大队的‘女知青’出事后,‘治保’一直是龙溪的薄弱环节,王主任不总让你去抓吗?高安大队的‘治保会’主任王厚民可是你亲自安排的,你不帮他一把?还有,你人不在公社,我又没告诉,你能知道吗?”
陆宝林说:“今天二十号。明天沈书记、王主任还有刘副书记要去城里参加‘县革委全委会’,二十四号才回;我和张汉春要‘留守’,又是‘中秋节’,我怎么能走?”
赵洪权说:“陆主任,这才是机会!都不在;发现问题你可以当机立断呀!县里为什么在‘中秋节’开会?一是过革命化的传统节日,二是传统节日革命化。中秋佳节更应提高警惕;把‘治安大队’带出去,利用‘训练’调集基干民兵。公社大队都会‘慰问’,集体过节多好!陆主任,一旦王建民、张大发有所行动,手上正好有人、有枪、有船。把公社交给张汉春;他是人,有所发现,手上没人,也得先告诉你。是鬼,自鸣得意,正好把他的伪装剥去!”
陆宝林说:“有道理!省得临时召集,耽误时间。以我判断,王建民、张大发也有可能在这几天行动。好,老子欲擒故纵,引蛇出洞!嗬嗬嗬……可,这里谁耵住?”
赵洪权说:“我。我去农机站找许阿多,让他盯着。你畅开‘水路’,让张大发的粮船和太湖大队会合后,等他们和‘北山’交易时一打尽。”
陆宝林说:“好主意!我估计他们会在王家荡交易;王家荡水密布,不好围。重点放在‘北山’的木料船上,我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瓮中捉鳖,抓获几船木料,有什么纰漏,我也好向王主任作交代。”
赵洪权说:“陆主任真不亏是龙溪的‘枪杆子’,破获此案,谁还有什么屁放?不过,到时可千万记得让我也沾沾光,这段时间我可是灰头土脸……”
陆宝林把胸脯一拍,说:“什么话?破此大案,你是‘首功’!这样,事情成功,我保荐你进‘专案组’,只要在台上一‘亮相’,那些人还嚼什么舌根?”
俩人越谈越贴心,越扯越近乎;大有惺惺相惜,英雄相识恨晚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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