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发忙说:“丁慧丽是不肯离开建工队。小老大,让她去杀羊场主要是建工队人少了,没必要办两个食堂。还有,杀羊是单独核算的,自己开伙好些。”
林木森说:“这样安排是对的。大军,我和她谈,她人呢?”
“回宿舍了。”王富贵说,“要不你先找她谈,有些事一会我再找你拿主意。”
林木森刚进屋,丁慧丽就端着洗脸水跟了进来。吃了羊肉喝了酒,俩人的脸都通红发烫,对视一望,心里都有些激荡。
林木森回避开丁慧丽炽热的眼光,竭制一下情绪,说:
“慧丽,大军托我一件事……”
丁慧丽似乎吸了口气,说:
“你把外面衣服脱下来,我问过裁缝店。他们说,这种衣料不能洗,要用热毛巾擦,还得烫。我借了一个烫斗。”
丁慧丽的口吻象娘子,林木森感到了一种压力。林木森迟疑片刻,说:
“慧丽,大军托我一件事……”
“一件事,一件事,我听到了,不就是他要娶我吗!”丁慧丽说,“我同意,但是,你得答应我,我们俩‘走亲’。”
林木森感到耳朵一炸。他随良中玉去恋山调查“野生植物资源”时,听到当地有“三怪”:“田里的水象冰块,地里发姜不长菜,娘子与别人共铺盖。”最后一句就是说恋山有已婚男女“走亲”的习俗。
陈仁杰解释说:“恋山水冷土瘠,穷苦落后又封闭,难免有些陈规陋习,婚姻特别讲彩礼,就象是把女儿论斤卖,往往有情人难成眷属。加上保留有‘母权制’遗风,性生活比较开放。过去还有兄弟共娶一妻的,‘走亲’大都是女人放不下旧情人而去幽会,这大多是男人默许的,有的男人自己也有‘走亲’的相好。经过这些年教育,违反政策的事基本清除。”
林木森严肃地说:“不行!”
丁慧丽说:“为什么?是我长得不好还是没服伺好你?”
林木森说:“大军是个好人,我不会伤害他!”
“可你会伤害我!”丁慧丽从后面贴上来,双手搂住林木森,喃道,“我永远放不了你。我保证这世上只与你一个人‘走亲’。林主任,在恋山,公社干部都有‘走亲’的。”
娇柔的身体贴在背后,温馨的气息随话语拂撩着神经,林木森心里腾起一团火热,感觉到自己小腹中好像有一团炽热的火焰。他及时竭制了冲动,因为他知道杀羊场对自己很重要,这里不但有自己的新的财富来源,借此不但能保住公社领导的补助,有“省五建”参与,还把二工区肖记、蒋主任拉在一起,稳住“建工队”,就等于手中有了一张“王牌”,有了一支自己的队伍。
对于丁慧丽,林木森还有一个心结,“阴毛阙如,克夫。”林木森对“谶语”的崇畏,开始迷信民间禁忌。都说,“毛茂助夫”,想想也是,李金凤就是实例,自己一路顺利。丁慧丽是只“白虎”,所相处的大军、徐武、沈双林都多多少少受到牵连。但林木森说不出,他只有回避。现在有了大军,收回的这条腿决不可再“踏”下去……
假借抽烟,林木森挣出身来。很认真地说:
“慧丽,我不管你怎样想,首先你要认真对待大军这份感情!他能作到既往不咎,你必须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和大军好好相处,共创新的生活。”
丁慧丽怨艾地望了林木森一眼,抱着他的衣服走了。
林木森没得到丁慧丽的答复,反陷于婚外的情恋之中。“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想到和丁慧丽的私情,林木森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去食堂回话。
喝怀茶、抽支烟,林木森思量着怎样回话,张大发他们来了。
老远就听见张大发爽朗的笑。林木森心头一热,他是在给自己通风报信哩!
林木森与丁慧丽的关系,在建工队是个“秘”。一门两室,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是是非非,怎么想怎么象。领导的事,不好说,也不便说,还不敢说。
张大发他们进门,嘻嘻哈哈地天南地北地扯了一阵。大家都有些喝多,办了杀羊场,开发副业是句口号,在杀羊场里有股,打伙作生意,高兴!国人似乎都有作生意的瘾,广大社员的最基本点是,“胸怀自留地,面向人民币。”略有些思想的观点是,“要有生活甜,跳出小菜园。”自留地里能有多大的收益?起早贪黑,辛辛苦苦、黑汗横流,国营菜场的价格亮着,种出小菜几分钱一斤。你不卖?拖回去喂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