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悼念优秀的*产党员甘雪同志,湖兴地、市、县和蚕种场组成了规格较高的治丧小组。根据蚕种场党委申报,湖兴地委授予甘雪同志“革命烈士”,号召全地区党员、革命群众向甘雪同志学习,面对凶残歹徒敢于斗争,勇于斗争,生命不止,冲锋不止,为了革命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
甘平一直沉默不语,甘雪姆妈因受刺激太大,坚决不许市民政局在家门楣上掛“光荣烈属”匾,还把甘雪的“革命烈士证”烧了。蚕种场党委代表蚕种场全体职工强烈要求,从严、从快、从重处理凶犯,告慰甘雪的英魂!
林木森向“党校”请了假,一直在帮忙治理甘雪的丧事,后来治丧小组决定二十八日举行追悼会,二十六日,他陪甘平和表哥来“青山党校”收拾甘雪的遗物,便留下了。
在徐文提议下,“青干班”全体学员为甘雪佩带黑纱致哀。林木森感到徐文有些作做,但林木森从徐文眼中到了悲伤。
甘平把女儿的绘画文具送给了林木森,林木森准备替甘雪画一幅《有思想的芦苇》。几次动笔,几次放下。
林木森知道案件决非公安局所呈报的,“汤琼等伪装‘城市民兵’,借机‘敲榨’。由于甘雪宁危不屈,汤琼等凶残地进行了阶級报复……”
林木森认定,动刀只是意外,汤琼等是有意去挑衅陈英豪的。为什么?肖俊文应知道,不然哪天他不会急着找自己。
二十六日。傍晚,肖俊文来“青山党校”找林木森。
冬日,天黑得早。夕阳方才还在,转眼就一片暗淡,风拂面,有限凛人。俩人在党校大门外寻了处避风的山窝,默默扡抽了两支烟,肖俊文说:
“他走了。说对不起!”
林木森敏感到肖俊文说的他是陈革明,一切似乎联系上了,汤琼的所为是替人作的,一切似乎更联系不上了。因为这一干人都与甘雪无仇无怨,甚至素不相识。林木森问:
“为什么,他是为什么?”
肖俊文说:“革明没说。木森,革明真的没同我说半个字,有些事还是出事后我联想猜测的。‘吃茶’哪天,我和徐武在‘城市民兵’没见到革明,说是早放了。徐武还很得意,说肯定是他哥放的。我回家,革明在我家等我。我问是不是徐文放马?革明骂了声,那个狗杂碎!见我惊奇,革明含含糊糊说在‘城市民兵’遇上熟人,没有为难他。革明听了‘吃茶’的事,说,‘我这下还真的无颜见江东父老了!’木森,我感到革明不对劲,他把‘四季青’的事全交代给我,让我今后多听你的,说是‘烦了,他想出去走走。’二十三日中午,革明约我吃饭。含含糊糊说,与你表哥有些私人恩怨,还说什么一了百了,说我们总不能象老鼠一样,只能晚上出来,如果他能办好一件事,‘四季青’今后也没麻烦了。我再问,他只说‘对不起你!’汤琼惹出事后,我赶到革明家,革明说,‘一个戆胚,一个疯子,把事情全弄砸了,这下连湖兴都没脸呆了。’”
现在一切似乎清楚了,似乎更糊涂,因为汤琼的所为是替陈革明而为,可陈革明与陈英豪素不相识,何来私人恩怨?
林木森问:“革明要一了百了,他自己为什么没去?”
肖俊文说:“汤琼给他下了安眠药。”
林木森说:“一个戆胚,一个疯子,高个男子是谁?怎么,你在惠济桥还同他们见过面,对不对?”
肖俊文说:“你……这些你也知道……木森,高个男子是汤琼的表弟,外号叫‘电杆’。好象‘插队’去了‘山里’,我真的与他没来往。木森,有些事我也说不清。当时革明突然撒手不管,我又要与鲁胖子他们接好头寸,又得把乡下的事组织好,还得披件合法的外套。木森,我去了钱北,找了王建华,木森,王建华真不错,说这是他的工作理想,还说……”
林木森不知怎么,听到王建华有些烦。他拦住肖俊文,说:“这是你们的事,不说这些。你还是说说‘电杆’。”
肖俊文说:“我真的和‘电杆’不熟,我们不是同学。木森,我们都是六八届的,初中的没读完两本,就遇上了‘文革’,革明作了市里红卫兵头头,汤琼当时是学校红卫兵头头,整过我。木森,我就因为平常不惯他们这些‘假积极’,平常喜欢作弄当官的子弟,还喜欢说几句怪话。后来下到高安,我与汤琼没有来往。木森,不光是我,汤琼在学校喜欢整人,高安的‘知青’都和她没什么来往。汤琼受了高安人的欺负,写信告诉了‘电杆’。春蚕时,革明找我问,知不知道汤琼被高安的人欺负?说是‘电杆’找了他,‘电杆’知道革明和汤琼过去有哪种关系,骂他不仗义!木森,汤琼与革明从老一辈就有私人恩怨。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我当时听了很气愤,可我俩正因偷鸡在钱北栽了,一时不敢动。后来我就以回队收菜,注意高安的动静。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