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云虽然还是嬉笑的样子，但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特别晦暗，似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她漂亮，也不笨，若是不打篮球和其他小姑娘一样好好读书，就算只考一个二流三流的大学，毕业之后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

打了十多年篮球，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得了一身的伤病，这其中的苦楚滋味，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她挺喜欢乔茗乐，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以才说出那番话来。

艾教练的表情也晦暗下来。

她的经历比董如云稍好一些，至少从篮球队退下来之后还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

可结果又怎样呢？

丈夫因为她只顾工作不够温柔细腻和她离婚，家庭破裂了，她更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现在竟然连工作也丢了。

餐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艾教练和董如云都垂下头闷不吭声的吃饭，乔茗乐心里也有无限感慨。

她自是知道一名专业运动员的艰辛，国内每年退下来那么多运动员，不可能所有人都得到妥善安排。那些在国际比赛上取得过优异成绩的还好说，最可怜的就是那些一直默默无闻的运动员。

一直说坚持下去总会有好结果，可很多人，坚持了一辈子，却什么都没得到！

人们往往只看到成功者的荣光，却看不到那些没有成功的人的际遇。

吃过晚饭，乔茗乐和康楚修就要告辞离开，艾教练却道：“赵永彬现在还在里面关着，派出所那边若是还要继续调解或者追查的话，估计还会再联系你，兴许还要联系家长，你这段时间恐怕没办法回宁县。”

乔茗乐是未成年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按理是应该家长陪在身边的。

她和康楚修都知道这一点，他们之前就说好了，乔茗乐先回学校住宿舍，等事情告一段落再离开。至于家长那边，她自然是不想惊动乔井林，康楚修便说他想办法。

“不如你先住我这儿吧，家里就我一个人，有什么事我也能照应你”，艾教练提议道，似是怕康楚修不放心，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住下，不过要睡客厅。”

康楚修刚要应下来，不防乔茗乐突然掐了他一把，警告道：“你必须得回学校，万一你们老师同学去医院看你发现你出院了却没回学校，你肯定会挨批评。”

康楚修想说他才不怕挨批评，可事情若真的按照乔茗乐所说的发展，学校少不得又要给老爷子打电话，他以后再想出学校恐怕就难了。

为了以后的日子着想，他也只能乖乖的回学校。

正好乔茗乐也要回篮球学校拿东西，便和康楚修一起离开。

乔茗乐提议坐公交或者是打车，康楚修偏要步行，乔茗乐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一块儿走。

路边有卖小饰品、鞋包等的小摊子，他们路过一个摊位的时候康楚修突然停下，蹲下身便开始挑挑拣拣，准备买东西。

“你买这么多鞋垫干嘛？有两双换着用就好”，乔茗乐见他往袋子里装了不下二十双鞋垫，忍不住劝道。

“两双怎么够！”又往袋子里装了几双，他才回道：“他们七个人，多买几双，怕他们不够分。”

感情，他还真打算毕业之前让舍友吃他的臭鞋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