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认的老大一脸奸诈的模样,让姜伟感到毛骨悚然,他也不知道决定跟随这个身份不俗的年轻人到底是对是错。只是现在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只能选择一条道走到黑,就算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认命的低头,心中盘算着有没有熟人能够在自己卸了锦衣卫的差事之后给条活路。
张儒突然道:“姜伟,跟我去西司房走一遭。”
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口,两尊硕大的石狮子正面目狰狞的盯着每一个街上的过客,晚秋的阳光显然无法驱散石狮子和它们身后衙门的阴鸷之气。
此刻,一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少年正站在门口上下打量,少年浓眉大眼,薄薄的嘴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的身后是一个身穿普通卫所士兵服饰的中年人,中年人畏畏缩缩的眼神,像足了被抓的小贼。
“走,进去。”少年淡淡吩咐了一句,便抬腿往前走。
走到门口,两个守卫的锦衣卫分别握刀伸手:“锦衣卫重地,来者报名!”
张儒拱手示意:“锦衣卫东司房小旗张儒。”
两个守卫的手依然伸着,脸上依然没有好脸色:“找谁,干什么?”
从神态来看额,二人并非不知他锦衣卫的身份,明晃晃的飞鱼服套在身上,腰间的绣春刀崭新,难不成这还有假。
显然,这两位沦落到上后门的锦衣卫力士,不过是想要点人事罢了。
这种历来就有的潜规则,张儒压根就没打算遵守,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受够了潜规则的他,决定仗着自己的身份任性胡为一把。
此来目的是将牟斌调往东司房,这边的态度他并没有太放在眼中,了不起就来硬的。
事情闹大了,朱见深那边可能需要一个解释,不过年轻气盛,是最好的解释。
“我找牟斌,让他出来见我。”张儒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高调地道。
左边的力士冷哼道:“此处无此人,你上别处找去。”
张儒乜着眼道:“前些日子我听牟斌亲口说是北镇抚司的人,怎的现在就不是了?莫非.二位是想为难本官?”
右边的力士脾气温和许多,见张儒身上穿着的是飞鱼服,看出了张儒身份的不俗,温声道:“小旗官莫生气,这北镇抚司人不少,我俩也不可能全认识。不过每日迎来送往的,倒真没听说过北镇抚司有个叫牟斌的,小旗官大人还是去别处寻一寻吧!”
张儒昂着脑袋,摸着下巴上的绒毛阴测测地道:“今儿小爷就在这里等着,若是到了天黑还没看到牟斌,我自然会走。若是看到了牟斌.哼哼.”
左边的力士勃然作色,却也清楚自己身份不能跟一个小旗官比,压着内心深处的火气道:“这里是北镇抚司,小旗大人就这么耗着,未免有些没将北镇抚司放在眼里吧!”
北镇抚司隶属于锦衣卫,专门管理昭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可以说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尽管东西二厂出现之后,锦衣卫的威风已经大不如前,可也不是张儒一个东司房的小旗能够撩拨的。
两个力士平日里跟指挥佥事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北镇抚司的镇抚好歹也是朝廷从四品大员。有这样的靠山,两个力士对张儒可没那么多忌惮。
一番色厉内荏的威胁之后,张儒仍然站在原地,这让两个力士感觉自己的脸面和北镇抚司的脸面都受到了蔑视。左手边脾气不是很好的力士走到张儒面前用力推了他一把:“不要不知死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张儒歪着脑袋,一脸吊儿郎当,不无嘲讽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
这力士的做法让他着实有些生气,飞鱼服并非锦衣卫全员穿着,需要有一定官职或者皇帝赏赐才能穿,难道这两人就看不出自己身上这身皮的特殊?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两人年岁都是三十岁上下,不可能不知道飞鱼服的作用。那么这两人的刻意忽视,就值得推敲了,他们后面的人,到底是谁呢?
思忖间,那力士眼睛一瞪,又用力推了一把:“你.”
“什么人在外面吵吵嚷嚷。”话未说完,一声暴喝响起。
从北镇抚司衙门内走出一个腆着大肚子的胖子,那胖子一身飞鱼服紧紧绷在身上,两只小眼睛正上下打量张儒。
力士转身躬下身恭敬地道:“属下见过百户大人,这人无理取闹,想要硬闯我北镇抚司衙门,属下将他拦下而已。”
“仅仅只是拦下而已么?”张儒冷冷道。
那百户一手摸肚子一手摸胡子,舔了舔嘴道:“哪里来的小旗,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
对方身上穿着的也是飞鱼服,再加上两个力士都叫那人为百户,姜伟有些畏惧的拉了拉张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