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安跟王槩说出要从刑部提人审问的时候,王槩才知道,这位当朝首辅,脑子已经被狗吃掉了。
他们三个在奏折中都隐晦的提出了张儒现在已经不再刑部天牢中,可万安自作聪明,竟然没将奏折给皇上看。现在皇上要审问,他们哪里能找到人?
“阁老是要为难下官?”王槩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对方明知道刑部没人了,还要来为难,他也不惧。
万安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官是奉旨而来,王大人还是莫为难本官了,否则在圣上那交不了差,到时候受责罚的可不只是万某一人呐!”
王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才压低声音在万安耳边道:“循安兄这是要逼死老夫?”
万安同样压低声音道:“一计不成,只能另成一记,这都是上面的吩咐,老夫也无可奈何。张儒没死,如果这次他自己不蹦出来,那就据实汇报。国符兄不用担心,此事公主应该会出手相助。”
王槩皱了皱眉:“可现在刑部拿不出人来!”
万安诡异道:“刑部拿不出人来不是大事,只需要上书汇报,便能将一切罪责推到张儒身上。”
“循安兄的意思是.?”王槩有些转不过来,问道。
万安小声道:“国符兄,上书陛下,就说张儒连夜挖地道逃离刑部天牢,恐已逍遥法外,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现在皇帝都答应亲自审理此案了,如果张儒没罪,自然就需要过堂,可是现在他人都不见了,过堂没疑犯,即便他没有任何罪责,也变成畏罪潜逃了。
王槩在心里暗道一声此计毒辣,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拱了拱手大声道:“不瞒阁老,昨夜人犯张儒已经潜逃出狱,暂时不知所踪。老臣正要上书陛下,请求陛下责罚。”
万安脸色大变:“什么?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大人,你可把老夫害惨了!”
王槩面色平静:“阁老无须担心,此事下官自会上书陛下,跟阁老无关。”
万安呐呐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两人装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至少,周围的人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在演戏的。
墨迹未干的请罪折子被装进了万安的袖子里,他连人带折子出现在朱见深面前,不等皇帝问话便开始了对张儒的口诛笔伐:“陛下,这张儒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呐!他怕事情败露,竟然是连夜潜逃,现在刑部已发下海捕文书,不日便能将其捉拿归案,明正典刑!”
朱见深眯着眼睛道:“循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武断了?堂堂大明的九边总督,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能从刑部天牢直接消失了不成!”
万安从怀里拿出奏折,双手递给朱见深后,哭丧着脸道:“陛下,不是老臣武断,实在是张儒这竖子太过无法无天了。”
朱见深接过奏折,看都不看就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朕能够保证审问的时候张儒会出现便是。”
万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皇帝早就知道张儒逃出了天牢?听皇帝的口气,似乎不打算问罪于张儒,难不成皇帝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心里想什么,皇帝自然不可能知道,但是梁芳却像一只老狐狸一样,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老梁上次被万安一番抢白,显然没有记在心上,再次出口道:“阁老,陛下乏了,您还有事没?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去准备准备公堂吧!明日陛下亲审,可不能弄得太寒酸了。”
心里有事的万安也顾不得训斥梁芳了,愣了一下之后,转身离开了东暖阁。
万安走后,朱见深将奏折往地上一丢:“梁芳,把这破玩意烧了,让锦衣卫的人多盯着点万安,朕倒要看看,朕的内阁大臣,究竟是替谁办事的。”
梁芳捡起奏折丢进一旁的竹筐,笑道:“万安这老狐狸早就已经改弦更张了,陛下这一招可真妙啊!”
朱见深轻笑道:“朕的招数,你看出来了?”
梁芳笑道:“老奴可看不出来,就是觉得精妙。”
朱见深白了他一眼:“好了,别拍马屁了,让人告诉张儒,好戏即将登场,叮嘱他,这次如果不能一网打尽,朕就让他回家种地去。”
梁芳轻快的应了一声:“哎,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