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大军同时进攻一个堡垒,就是用人堆都能堆过来,哪里还需要其他的。再说了,鞑靼的三十万大军,也完全浪费在保安堡。
所以他分析,对方极有可能是在土城分兵,分兵之后,一路往右进攻大同右卫所在的老虎口,一路往左进攻丰镇,然后中间直取保安堡。
二十里地一个堡垒,一个堡垒顶天了也就五千人,只需要一万人马,就能拿下堡垒。当然,这是在鞑靼不计较伤亡的情况下才能搞的定的。
大明的骑兵虽然不行,但是步卒却十分精锐,特别是这种守城之战,床子弩就是骑兵的噩梦。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巴图蒙克的真实身份,张儒就不得不重新对鞑靼进行评估了。
如果是前世历史上那个达延汗,或许他会绷紧神经去对付对方,因为那是一个让中兴之主弘治皇帝都头痛的人物。
火筛、亦思马因、亦卜剌,这些人都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雄主,可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摆在了那位现在还只有十二岁的真正鞑靼小王子——巴图孟克手中。
他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
锦衣卫终究是督查大明内部的结构,对外敌鞑靼的了解实在太少,很多边军都知道的事情锦衣卫却一无所知。
所以他在辽东的时候看似无意的将马进忠这颗棋子放了出去,本来想有朝一日这颗棋子能够成为建虏内部一颗最让人头痛的钉子,没想到,这颗棋子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嵌入鞑靼的钉子。
并不是说这样不好,至少,对敌人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方便张儒对付这个假的达延汗。
一个不是很成熟的想法在心里萌生,他拿起桌上的毛笔展开白纸奋笔疾书起来。这个想法尽管不是很成熟,但他还是想听听张安和杨荣等人的意见。
分化鞑靼,大胆而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信中,他将自己的分析详细的说明了,同时表示自己有人在鞑靼王庭金帐之内,而且是假达延汗的亲信之人。
从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来讲,他是希望自己的建议能够得到认同的。但是从大的战略方向来讲,如果这个建议无法完成,那给大明带来的损失实在太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利用鞑靼内部本来就有的矛盾,再加上一个马进忠的激化,最后演变成鞑靼内部的火拼。
只要现在这个巴图蒙克不死,那么鞑靼内部的争斗就不会停止,只要鞑靼内部的争斗不停止,那些野心强大的草原人,就不会想着来侵略中原。
而这,并不是张儒的最终目标。
他的最终目标,是要将这些强大的草原野狼,变成家里的狗,变成被大明同化的存在。他们以后不会想着骑马杀人掳掠,他们不会想着扬起弯刀。他要让他们为了柴米油盐而头痛,他要让他们成为被驯服的猎犬。
一封书信写完,封好火漆之后交给手下的锦衣卫缇骑,用八百里加急快报送回大同府。
然后,他带着三千人马快速上马,一面派出斥候刺探情况,一面让手下的人隐藏行迹。
不过这三千人九千马,要隐藏行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好在现在十分干燥,路上就是被战马踩踏出了痕迹,敌人也很难发现到底有多少人。
兵法上所说的逢林莫入在张儒这里几乎成了摆设,只要看到林子就会带人进去,然后放出探马,查清楚方圆五里以内的情况之后再继续前进。
这种谨小慎微的干法,让很多老卒表示不解,他们将这当成是张儒刚领兵作战不熟练的缘故,殊不知这是张儒刻意为之。
三千人马要对付三十万,那无异于天方夜谭,张儒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不听派出斥候刺探情况。要完美的避开敌人的大军,又要不被敌人发现,然后迂回到敌人的背后,出其不意的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他的打算很好,就是不知道这瞬息万变的战场,能不能让他如愿以偿的完成设想。
越往北走,能够隐藏人的林子就越少,快到土城附近之后,根本就没林子可钻了。
离土城十里地的位置,不时能看到鞑靼骑兵在荒原上纵马奔驰,王周手下的人干掉了几股人数不多的鞑靼斥候之后,感到压力变大了不少,回到张儒身边劝道:“将军,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鞑子好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派出来的斥候越来越多。”
张儒沉吟了一会后道:“找到道路没,三千人虽然不多,但是九千战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去,也不是容易的事。”
王周摇了摇头:“土城四周一马平川的,要绕过去比登天还难,如果真的要绕道,只有往回再走五里地,那边有一个坳,可以供人通过。”
“范统,你带三百人留在这里断后,只要遇到鞑子的斥候,能够吃掉的全部给我吃掉。我们去之前经过的那个山坳,一个时辰之后,你带人跟上大部队。”张儒想了想之后,没跟王周吩咐,反而将战斗力相对比较强的范统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