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张安那般纯粹靠军功上位的毕竟只是少数,可以说,除了张安和缑谦之外,其他七镇的总兵,基本上都是皇帝潜邸的老人。
如今张儒举荐的胡九江,在此之前朱见深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让他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放在太原总兵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张儒心里也没底。
这天下毕竟是老朱家的天下,老朱家愿意放谁下来当总兵,还得看皇帝自己的意思。
几天时间里,彻底放权的他算是难得的清闲了几天。
和苏七七两人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只是多了马同袍这个小电灯泡,有些时候两人的亲密举动都有些不方便。
青梅煮酒,红袖添香,张儒伏案写信,苏七七素手磨墨,虎头虎脑的马同袍瞪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倒拿着三字经,眼睛时不时瞥一下奋笔疾书的张儒。
小家伙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张儒的火眼金睛,他没对小家伙大加训斥,憋着笑写完给谢仑的信之后,故意板着脸走到马同袍面前:“今日先生让你的背的书,你背得怎么样了?”
跟苏七七十分亲近对张儒却有一种骨子里的畏惧的马同袍紧张的站起来,将书放下之后磕磕绊绊的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苟不教。”
张儒沉声道:“苟不教什么?”
小家伙一边揉搓着衣角一边朝站在张儒身后的苏七七投去求救的目光,他连看都不敢看张儒,生怕张儒会揍自己。
事实上,跟着张儒出来的这段时间,他跟张儒说过的话都没超过十句。平日里陪着他玩耍的是苏七七,教给他东西的则是两位先生。
苏七七在张儒身后做了个鬼脸,小家伙自作聪明的眼前一亮:“苟不教,猫不叫,叫起来,真好笑。”
“噗嗤。”苏七七没忍住笑出声来。
张儒也差点没憋住笑,这小子脑瓜子很聪明,就是不肯用功,让他读个三字经,他能想到的东西绝对比三字经上的东西要多得多。
“哼哼,好一个苟不教猫不叫,自己看书,不懂的自己问先生,今天要是不把三字经的前二十句背下来,不许吃饭。”张儒将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正经的威胁道。
苏七七娇声笑道:“你别这么凶,吓着孩子了怎么办。”
张儒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惯坏的。两位先生可早就跟我告了状,这小子平时不好好听讲,一说读书他就说杀猪,一说写字他就说要拉屎。他老爹希望他能够成为状元之才,再这样下去,别说状元,就是去辽东府当个教书先生都没人肯要。”
“好了好了,这么凶干什么,将来咱俩要是有了孩子,可不许你这么凶。”苏七七拉着张儒的手臂撒娇。
马同袍则一脸坏笑的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张儒,然后就被张儒一个眼神吓得赶紧埋头将书籍拿起来装模作样的读。
携手走出书房,张儒浑身一松,张开嘴无声的大笑起来。
苏七七丢了个白眼给他:“就知道你在吓唬他,这么小的孩子,有必要么。”
张儒捂着腮帮子正色道:“t他老爹为我出生入死,我不能看着他儿子成为一块烂石头。哪怕他是一块璞玉,也是需要雕琢的。这孩子不笨,就是调皮了些,不吓唬吓唬他,任由他这么玩下去,什么时候能成才啊!”
苏七七依偎在他怀中,呢喃道:“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忙,我们出去散散心多好。”
“我现在就不忙,正好是踏春的好时节,要不咱们明天踏青去?”张儒在苏七七的发间深嗅一口,闭上眼睛道。
苏七七摇了摇小脑袋:“现在还不是时候呢,九边百万边军,你要巡视,时间肯定不充裕。很多小事都没法管,哪里有时间陪我踏青。”
张儒笑道:“哪里有什么事,在朝廷的诏书到达之前,我都是很闲的。再说了,大事忙完了,根本就没什么小事。”
苏七七作势一推:“是啊是啊是,什么事都有手下人去办,你自己乐得清闲。难怪我前几天看见姜伟偷偷摸摸的找人送信,原来你现在需要做的事,除了写信就没别的了。”
张儒下意识问道:“什么时候?”
记忆中,他这几天都没让姜伟送信,可是苏七七说自己看到姜伟偷偷摸摸找人送信,这让他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前几天啊,我还在奇怪,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绸缎庄的掌柜送信。”苏七七若无其事地道。
张儒紧了紧搂着苏七七的手臂,脸色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