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几个手下离开之后,哈希德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心腹幕僚苏舍人。
苏舍人,字存德,宁夏本地人。
从小就跟随父亲流落江南的苏舍人,是在父亲死后才知道自己回回人的身份。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那一刻,他毅然决然选择回到故土。
回来之后,辗转之中入了哈希德的法眼,然后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取得了哈希德的信任,成了王府幕僚之首。
一般情况下,只要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哈希德只要问苏舍人,就一定能够得到满意的答案。但是这次,苏舍人出奇的沉默了。
哈希德急道:“姓张的欺人太甚,本王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王爷三思。”苏舍人开口了,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劝哈希德不要轻举妄动。
“为何?”哈希德奇道。
苏舍人思忖着道:“王爷可曾认真翻阅过关于这位张总督的情报?前些年他声名不显,可近两年却成了陛下跟前红得发紫的大红人。
西厂大太监汪直困守南京,想回京却不能;东厂大太监梁芳在他面前也不得不小心行事,如履薄冰。
贵妃娘娘归天之后,万家的权势被锦衣卫打压得再也抬不起头来,那曾经的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更是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巡视九边,以雷霆之势将大同总兵许宁拿下,并且列出其贪墨巨额军饷的证据,许宁死在锦衣卫昭狱不得翻身。而后联合宣府、大同、蓟镇人马对鞑靼一战,将鞑靼三十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
鞑靼人好不容易组织的攻势在他面前如一张白纸一般,只是用手指头一戳,就彻底破了。如今鞑靼的各部落龟缩在大草原上,连河套平原都不敢轻易深入。
要不是五军都督府那边害怕鞑靼人卷土重来,不让宁夏的边军重新回到河套平原,只怕现在河套平原已经回归大明了。
这样的人,看上去行事莽撞,可实际上大巧若拙,王爷可不得不防呐。”
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腹幕僚分析的都是正确的,哈希德却还是嘴硬道:“他现在手里兵不过一千,将不过几个,莫非本王还怕了他不成!”
苏舍人不紧不慢道:“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要王爷多多提防这个张儒,不要将他想得太简单而已。”
“哼,你既然不肯给本王出主意,本王就自己对付他。”哈希德没好气地道。
在他心里,张儒终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这世上惊才艳艳的年轻人很多,他并不认为张儒有什么特殊。
如果真要说特殊,顶多就是张儒的后台比一般年轻人要厚实。
面对一意孤行的哈希德,苏舍人默默摇头,暗地里叹了口气,一颗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回到家,苏舍人马上就对那个出身回回贵族的妻子道:“这几天把家里的金银细软收拾一下,咱们准备走了。”
不算聪明但很贤惠的妻子不禁诧异的问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苏舍人叹气道:“一条康庄大道摆在面前,咱们王爷偏偏选择钻那没有出路的死胡同。王爷待我不薄,可为了咱们的孩子,我苏舍人也不得不当一回背主忘德的小人了。不说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回江南去。”
女人家可不会讲什么大意,自家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苏舍人的女人很听话的收拾起来。
宁夏千户所内,张儒和苏七七牵着手在营房里四处晃悠,经过白天的事情之后,不管是回回身份的锦衣卫还是汉人身份的锦衣卫,都对张儒佩服得不行。
放眼整个宁夏镇,有几个边军将领敢说自己在那样的场合下能够淡然处之?有几个将领敢说自己能处理得比张儒要好?
要知道那是上千的回回人,闹得不好就是一场民乱,一旦产生民乱,在这个遍地都是回回人的宁夏镇,就算锦衣卫有一万人,只怕也无济于事。
带着女人进军营,那可是军中大忌,可张儒不仅带着女人进军营,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带着女人巡营。
屁股后面跟着屁颠屁颠的小肉墩马同袍,几个飙云骑的江湖汉子亦步亦趋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贴身保护。
虽然牵着媳妇的手,可张儒的思绪已经飞到天边去了。
聪明的苏七七也看出了张儒的心不在焉,遂问道:“相公为何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