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永远比雪中送炭要容易,然而落井下石,却比锦上添花还要容易三分。
第二天拿着穿宫牌子进宫的朱晖成功见到覃吉之后来了个开门见山:“覃公公,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现在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除了您和定边侯,再没有第三人了。这次无论如何,您都得帮我这个忙呐!”
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见客的覃吉眼皮子都不抬:“事情可都是张总督的锦衣卫在办,小国公可真是折煞咱家了。不过咱家也是爱莫能助啊,这些事是锦衣卫的事,就算是咱家的东厂,也没法插手的。”
朱晖故作愤慨:“那张儒自以为有了爵位就了不起,软硬不吃,说什么他不在陛下面前说话就没人能够劝说陛下放人。他能够得到爵位还多亏了我们,可这白眼狼吃干抹净之后就认人了。”
这番话,让朱晖说得十分幽怨,他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脸上满布委屈。
那边覃吉听了这话可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如今除了你张儒在陛下面前说话惯用,别人就不管用了?咱家可还没死呢!
成功挑起覃吉的不满情绪之后,朱晖有添油加醋道:“公公您是不知道,现在张儒眼里除了陛下,再没有别人了。别说我一个所谓的小国公,就是我父亲他都不放在眼里。公公只要能够帮忙办事,保国公府一定记着公公的恩情。”
覃吉压着怒火道:“小国公先请回,这事咱家记下了,回头跟陛下说说。咱家还就不行了,一个小小的吏部主事,竟然还不能放了。”
朱晖心里偷笑不已,表面上是一本正经:“有劳公公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一叠厚厚的大明宝钞捕捉痕迹的塞进了覃吉宽大的袍袖之中,若是平时,覃吉肯定避之不及,但是今天,他却鬼使神差的用老手攥住了那叠宝钞。
捏了捏厚度之后,覃吉不动声色道:“小国公且回去等消息,陛下那边缺不得老奴,咱家先告辞了。”
朱晖点头哈腰:“公公您忙。”
出宫的时候,朱晖一脸轻松,不停跟沿途遇到的人点头打招呼。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估计得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的张儒,还不知道朱晖和覃吉之间有过交易,刚吃完苏七七做好的早点,他正准备进宫觐见。
朱晖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还是放在心上了,至于放不放那两个人,那是以后的事。至少今天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哪怕他进宫只是跟朱佑樘吹水打屁,也好过一直待在家里。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该怎么跟朱佑樘说,心事重重的模样让苏七七看了有些心疼,她伸出素手轻轻为张儒揉捏太阳穴:“相公,实在不行,那人就放了吧!”
张儒一把抓住苏七七的手,稍微用力一拉,苏七七便到了他怀里,二话没说,张儒一张大嘴直接将苏七七的殷桃小嘴覆盖,舌头不安分的撬开贝齿,将丁香小舌搅了个天翻地覆。
良久,唇分,苏七七俏脸微红,张儒这才笑道:“放心吧,保国公要的,只是你家相公的态度而已。”
说罢也不管一脸通红的苏七七,在她额头上再次印下一吻后,张儒离开了家。
拿着穿宫牌子进宫,朱佑樘难得有雅兴正在练字,看到张儒进来了,他很高兴地道:“文轩来了,快坐。”
覃吉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之色,他已经一把年纪了,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多得失之心。可能是他再东宫的时候憋屈得太厉害,如今的他,耐力已经远远比不上在东宫的时候了。
闷不吭声的让小太监搬来了座椅,覃吉面无表情的回到了朱佑樘身边。
将毛笔放下后,朱佑樘笑眯眯的走到张儒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怎么今天有时间进宫来看看朕了?”
张儒道:“臣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关于刑部一干人等和吏部一干人等,现在臣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请陛下示下。”
朱佑樘正色道:“根据他们平时的作为量刑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刑部应该有不少。不过事情涉及到刑部自己人头上,刑部的人量刑,你最好还是不要听刑部那边的意见。尽量不造杀孽吧!朕登基以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张儒不痛不痒的拍了一记马屁:“陛下仁厚,不想造杀孽,可有些人着实该死。留下这些人当祸害,那就是大明的蠹虫,迟早有一天会酿成祸患。”
朱佑樘笑道:“文轩你就拐着弯骂朕吧!你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问朕的意思了。”
若换一个人听到皇上这么说,肯定会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请罪,偏生张儒没这个觉悟,他也不觉得皇帝这句话有别的什么意思。
皇帝给出了杆子,张儒立马顺着往上爬:“臣遵旨。”
眼看着皇帝一句话把满朝文武给卖了,覃吉急了:“陛下,不妥啊,此事需从长计议。”
朱佑樘很无所谓的道:“老伴,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文轩办事,朕还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