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证明自己,最先要做的就是把过去割裂开来。”谭稹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很尖:“秦指挥使,你的出身可是个大问题。”
“卑职的出身?”秦飞眼皮跳动了一下,这谭勾当的意思莫非是让自己做宦官?
面对秦飞疑惑的眼神,谭稹笑着摇摇头,从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轻轻推到秦飞面前。
那张纸似乎年代有些久远,虽然非常干燥但四周都已经开始发黄。
纸上画着一个中年男子的头像,不知道是本来面目还是画师故意而为,那画中的中年男子显得匪气十足。
“谭勾当,这是什么意思?”秦飞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妥,拿着纸的手有孝抖:“这人是谁?”
“这人是二三十年前盛名一时的大盗。哦,对了,你把名字挡住了。”谭稹提醒道。
秦飞放开那张纸,任由它飞落在桌面上,右下角方才被捏住的名字赫然露了出来。
那个名字死.秦力!
“谭勾当.这!”
秦飞的出身一直是个谜团,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七岁时被那个人送到了东京汴梁,送给了后来成为自己养父的钱贵。
而那个人,就是秦力!
“你想清楚了就来找本官。”谭稹笑着把那张纸重新收回到抽屉里:“二三十年了,这个秦力一直没有伏法.对了,你也知道为什么不是么?”
秦飞一时间呆立在原处,仿佛刚才在牢中的马肃一样,失去了视力、听觉.
等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挪动手指的时候,谭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知道,本官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秦飞有气无力的拱手告辞,艰难的挪动到门口的时候,后面传来谭稹的一句话。
“秦指挥使,本官看好你哦!”
这句话让秦飞的背影明显打了个冷战。
秦飞刚走,便有黑衣察子进来呈上一个信封道:“大人,太尉大人派人送来的。”
谭鹩手让那黑衣察子退下,里面的消息让他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西门庆,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这回可是辽国公主啊。耶律云.你可要逃得越远越好!”
正如梁师成预料的一般,耶律云一行已经乔装打扮,渡过了黄河。
耶律云直到此刻才放松下来,第一个想起来的不是马肃,反而是那条叫“旺财”的大黑狗;旺财作为第一批刺探犬中的佼佼者,时常和耶律云相伴,让她暗自可惜。
“小姐,前面到了卫州就有自己人接应了。”
为了保护耶律云,汴梁城内剩下的通事局察子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不过也就是这区区十余人;通事局最大的据点便是马行街街尾的绸缎庄,如今连只苍蝇都没逃出来。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皇城司并没有加派人手四处缉拿自己,也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传出来。
似乎马肃和旺财都和那绸缎庄一样,在一夜之间完全消失了。
眼看就要到了卫州地面,那些通事局探子也终于可以放松下绷得几乎断了弦的神经。
“等接了头你们就回汴梁吧。”耶律云看着面前眼中都是血丝的探子头目:“我要回燕京去了,汴梁可不能一个探子都没有。”
“小姐,还是让我们一路护送你北上吧。”
耶律云坚决的摇摇头:“你们要在汴梁呆下去,只要一天不确定马肃的生死,就一天不要放弃。”
“还有我的旺财.”
耶律云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已经开始发红。
“那个可恶的西门庆!”
耶律云最后看了一眼汴梁的方向,狠狠的跺了跺脚,这才不甘心的离去了。
让耶律云没有想到的是,她口中的“恶人”西门庆正在试图用一块肉骨头逗着那条大黑狗。
她心爱的“旺财”。
作为一条颇有尊严而训练有素的刺探犬,旺财对于笼子外面那个来回晃动着肉骨头的家伙视而不见,而是“呜咽”一声,趴下来想念着自己原来的女主人。
那个身材好好的女主人。
旺财连同这个笼子是钱勾当让人送回来的。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个小册子,里面写着训练刺探犬的方法,都是从马肃口中问出来的。
钱贵的口信很简单:“让西门指挥使试试看,能不能把那条大黑狗变成皇城司的刺探犬。”
西门庆听到这口信的反应也很简单,恶狠狠的比出个中指,这老货,把自己当成养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