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与非正准备一手拍开,听到司徒的话却不由一怔。
“虽然我对你的家世不太了解,但怎么看你的条件,也不至于水果都吃不起吧?”于与非避重就轻。
“我从小就能看出来,我父亲对我又爱又恨。”
“大概是因为我的出生,让母亲遭受了太多的罪,还好她没事,要是真出事了……”
“我还真不知道我爸他会不会这么疼我。”司徒平静的说道。
于与非低头与司徒对视,“这就是你不能撒娇的原因?”
司徒轻笑,“我明白撒娇这个词的意思,我却不懂什么叫撒娇。”
“至少在认识你之前,我不懂。”
“即使面对父母,我更多的是愧疚。”
“因为从小就能看得懂他们的情绪想法,我虽然爱他们,也懂他们对我的爱。”
“但说真的,总有一点距离。”
于与非默然。
他当然司徒说的距离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格格不入……
说白了,就是一种天生的超越性,使得司徒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总是在俯视它,而非融入它。
但,于与非的格格不入却是后天的,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许他懂司徒的这种想法,但要让于与非自己去承受这种与整个世界背离的压力,同时还要俯视这个世界——别说一承受就承受十几二十年,就是五六年于与非都觉得自己八成会疯。
除非于与非也和司徒一样,情感的回路近乎封闭,与人交流甚至一直都是在用【阅读情绪】这种天生的能力,连什么是孤独都不懂——否则他肯定承受不能。
能够看懂字面的意思,却不能感受内里真正的感受,这大概就是司徒一直以来的状态。
直到他遇到了于与非,竖立在他身边的那道透明的墙,轰然倒塌。
他明白了什么是孤独。
于与非和司徒果然就是一类人,否则那一次灵魂上的共鸣根本不可能。
在于与非看来——
哪怕世界变了,他也不想改变,为什么非要自己去迎合世界的改变?为什么就不能世界迎合自己改变?
如果没有系统,或许这世界的精神病院迟早会再多一个人,又或者监狱里多了一个杀人魔。
于与非很庆幸。
庆幸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尚算来得及,庆幸自己身边还有系统助力,庆幸自己终于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没压抑到最后才爆发出来,变成一名罪犯。
司徒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他当然没有这么惬意过,他连什么是孤独都不懂,他又如何明白什么是惬意?正是于与非的出现,才让他越来越像个人,而非学着怎么像个人。
情感的缺口一旦打开,当然是犹如海水倒灌般汹涌。
于与非摸了摸司徒的脸,心中的那根刺不知什么时候就化掉了。
他是懂他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又何必害怕?
于与非低下头,第一次主动的吻了一下司徒。
虽然这只是一个额头吻,却又那么轻柔而又虔诚,仿佛于与非正在做着最神圣的事情。
司徒睁着眼睛看着离着自己这么近的人,心中莫名的就有点感动。
他抬起头,轻轻的咬上于与非的唇。
于与非没有反抗,反而是轻轻的抚摸着司徒的头发,头发短短的,有些扎手。
司徒真的还只是个孩子,他或许是强大的,他或许是成熟的,但在他心灵的某一处,他还是幼小的。
于与非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
是对后辈幼崽的疼爱吗?是对同类的怜惜吗?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司徒转了一个身,鼻息喷打在于与非的腰间,手从睡衣的一角伸了进去,在于与非后背上抚摸。
于与非低头看着司徒,半点也没抗拒的意思。
假如这个世界上最终只有一人能懂自己,而且这个人除了性别自己也都很满意,那么自己究竟是否会为了所谓的性别去选择自己不想要的生活,还是接受他的一切,迎接心灵的满足?
这个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甩掉系统,凭借自己的先知先觉,肯定也会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吧……那么究竟是什么禁锢着自己,让自己依旧为着系统设定的那个最高目标而努力呢?
因为系统所设定的最终目标也正是自己最想达到的……不是吗?
要不然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努力?为什么自己从来不曾想过放弃?
因为系统给予于与非的生活,正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因为系统给予于与非的目标,正是他最想达到的。
爬到那么高的地方一定会很孤单,自己难不成得弄一个不是那么太懂自己的女人放在边上?
开什么玩笑!!!
那自己肯定会郁闷到死!!!
一想到这,于与非就放弃了反抗的心思,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最后身边站着的是司徒才是正常,再加上司徒碰触到他身体时产生的奇妙反应,他的整个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