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就像是熟睡的凉溪,东阳帝君的心里万般复杂。
想不到,他会以秋白的身分,照顾了她这么多年。
当她还是一个婴孩的时候,自己亲手喂她吃牛乳,吃米粥。
到后来她大一些,自己教她走路,教她说话。
可以说,凉溪是他一手带大的。
当年的呀呀学语,到了后来的跌跌撞撞,直到现在成长为了一个化神期的强者。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他所做出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身为天之骄女,又何需来受这些罪?
“公主,若是你恢复了记忆,可会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断?”
东阳帝君的神情落寞,眼神里除了忏悔之外,就只有一种近乎于乞求的眸光。
他似乎是在渴盼得到夭白公主的原谅,又或者,是宁愿让她亲手来惩罚他,总好过,让他永远都活在了悔恨之中。
他不知道凉溪什么时候会醒来,也不知道当她醒来后,是否恢复了一些当年的记忆。
对他,除了恨,她还会有其它的感觉吗?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因为一己私欲而害得神魔两界大战,那么,这一切的劫难,就都不会发生。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罪人!
哪怕现在他身上的法力回归,他也重归天界,当年铸下的大错,也终究是无可原谅的。
想要试图破解了这道结界。
可是想到了现在凉溪的处境,以及那个遁走的银灵子,东阳帝君的神色,再度凝重了起来。
他很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银灵子。
以法力的强弱来推断,应该就是左风上神。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
对方是上神,他的级别虽然在对方之上,可问题是自己曾犯过错,曾上过诛仙台。
这样的自己,说出来的话,会有几个人信?
如果是重华帝君说的,倒是有可能会引起天帝的注意。
可自己不过是一介罪仙,何来的威信?
东阳帝君微微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护得她平安,否则,自己这千年来的经历,岂非都是白白地浪费了?
没有让东阳帝君等太久,重华帝君终于来了。
“走吧,我们先去聊聊。”
东阳帝君没动,自他苏醒过来之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
“你若是再不走,一会儿那个疯子来了,本君也救不了你。”
东阳帝君的神色微动,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疯子到底是何人。
眸光暗了暗,千年前,她的选择就是那个魔尊,千年后,哪怕是转世为人,她的选择,仍然没有变。
看来,他们之间,就真的是有着宿缘的。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凌云峰。
看着脚下的皑皑白雪,东阳帝君不禁又想到了之前凉溪在这里受过的伤。
先是被凤函所伤,几乎丧命,再是被银灵子所伤,也险些就要救不回来了。
看着脚下的这些风景,东阳帝君的心里,当真是感慨良多。
“既然你也彻底地苏醒了,就该知道,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去做。”
“什么?”东阳帝君面无表情,这六界的一切,似乎除了凉溪,再不能有其它任何的人,或者事,能引起他的注意。
“当年可是白云仙子在暗中挑拨于你?”
东阳帝君的眉心微拧了一下,千年前的事情,似乎是很久远了。
现在想想,又似乎就发生在眼前。
“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她的居心,似乎是真的有些问题。”
“白云仙子不见了。我让人去南天门查了,并没有发现她离开天界的记录。另外,顺仪公主也派了不少的仙婢去寻她,可是始终无果。”
“不过是一个小仙女,竟也值得顺仪公主亲自去关注?”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对顺仪公主的嘲讽和鄙夷。
“白云仙子在顺仪公主身边侍奉了几千年,就算是没有感情,总还是会有一种习惯的。现在我担心的是,白云仙子的失踪,是不是与当初三皇剑被盗有关。”
“你说那个木云天将?呿!根本就是小人一个。”
重华帝君的眼神微微闪了闪,他对这位木云天将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至少,他还不至于像他这样,说地这样直白。
毕竟大家同为神仙,多少还是要留些面子的。
“木云天将与左风上神是一伙的。之前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如果不是这次三皇剑遗失,本君也不会发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东阳帝君哼了一声,将自己与假银灵子交手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有些愤懑道,“我敢肯定,那个人就是左风上神所幻化。我甚至怀疑,当初能将凉溪给打成了重伤的,应该就是他。你别忘了,银灵子之前与凉溪交过手,不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银灵子给伤成那样的。”
说地似乎是有些道理。
“这件事情不急,我们再慢慢查。首先要保证的,还是让凉溪平安地醒过来。让她早日晋升,以达到了飞升的境界。”
“只有她顺利地渡过了天劫,方能成功归位?”
“不错。只要她能渡过天劫,夭白公主,必然重生。”
魔界,魔宫如意殿外,一名身着蓝色裙衫的女子,正单膝跪地,低头请罪。
“都是属下无能,不仅不能保护尊后,反而还连累尊后因属下而伤,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说着,女子的头垂地更低了。
殿内的蓝光泛起,并不十分耀眼,反倒是透着些许的柔和。
从这样的光束上来看,魔尊的心情,似乎是并不算太差。
“影落,你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如果不是当年本尊将你的魂魄封印,你也不至于成为凉溪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