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说是要小睡一会儿,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天色昏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是睡得头有些晕眩。
坐在床边缓了好半天,唐三藏才清醒过来。
这时候却有敲门声响起,唐三藏问道:“谁在门外?”
门外那人答道:“小人是刺史家里的管家。”
唐三藏哦了一声,问道:“不知管家叫我何事?”
那管家答道:“天色近晚,我家大人已备下晚饭,请神僧前去用饭。”
唐三藏下了床,将门打开,冲那管家说道:“且先让我洗洗脸。”
那管家命人打来净水,唐三藏洗了脸,又净了手,这才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宴厅。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晚饭,想不到却极为丰盛和隆重,与席的不止是他们师徒几个,除了姜刺史之外,居然还有寇家的寇栋,以及一个官威颇重的儒袍男子。
唐三藏心下奇怪,按说寇家遭逢此难,不是要守孝在家么,这寇栋怎么也来了。
“神僧令我们一番好等啊。既来了,便入座吧。”姜刺史见唐三藏来了,便立即起身引唐三藏入席。其余几人俱都站了起来,也是一番寒暄。
唐三藏看了看猪八戒与沙和尚一眼,只是这两个徒弟都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完全没给他回馈半点有用信息。
“神僧,且容我给你介绍一位贵客。他可是对大唐仰慕已久,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姜刺史笑呵呵地要给唐三藏介绍那位儒袍男子。
“这位是我天竺国的陈少保,向来笃慕大唐风采。”姜刺史介绍道。
那陈少保笑着朝着唐三藏拱手道:“久慕大唐是人杰地灵之处。今日看神僧面相,确也是神彩非常。”
唐三藏只摆手道:“哪里哪里,倒是陈少保确是雄姿英发,一派撑船之势。”
陈少保听了,哈哈大笑,说道:“神僧很会说话。在下受教了。”
席间,唐三藏与陈少保交谈甚欢。姜刺史也时不时插两句俏皮话,直惹得满席皆乐。
只有猪八戒和小沙弥两人在比赛谁吃得东西又快又多。完全不理会别人在聊什么人生哲学。
酒至半酣,那陈少保忽然长吁短叹起来,说道:“久闻大唐繁华,心向往之。不知何时能到那天朝上国看看。”
唐三藏笑道:“少保若是得闲,随便都可去得。”
陈少保却是苦笑摇头,说道:“我天竺距大唐足有十万八千里,路途中有无数妖魔鬼怪,也只有像神僧这种有大气运、大毅力之人才能平安走完。”
唐三藏却摇手道:“贫僧只是凡夫俗子,能平安到天竺,多亏了我几个徒弟。”
“便是这几位高徒吗?”陈少保指着胡吃海塞的猪八戒问道。
唐三藏看到猪八戒的吃相,面上顿时无光,只得陪罪道:“管教无方。让少保笑话了。”
陈少保笑道:“无妨,这才是真性情。凡有大本领,必有豪放之情态。”
猪八戒只是抬眼看了那陈少保一下。继续啃他的猪蹄……哦不,还是说牛蹄好了。
“还有一个大徒弟,只是野性难驯,眼下又不知道去哪里野了。”唐三藏佯作头疼,捏了捏太阳穴。
陈少保举杯笑道:“此处离大雷音寺已无多少日程,在这里便预祝神僧早日取得真经。修成正果。”
唐三藏却没有举杯,只是苦了苦眉头。叹息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取得真经,说不得要无功而返了。”
陈少保奇道:“这却是为何?”
唐三藏看了姜刺史,道:“不提也罢。”
姜刺史面色一红,连忙出言解释道:“是下官管教无方,狱中牢头见财心起,劫了神僧的行李,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陈少保听了,勃然大怒,拍桌骂道:“你这刺史恁的不称职,府衙竟也能会这等事情来。”
姜刺史连连告罪,还时不时给唐三藏递个眼神,求他帮忙。
唐三藏也只是想借机催一催,虽无什么大用,却也能暗中警告这姜刺史一番。
“三日之内下官一定将那牢头找到。”姜刺史急忙在陈少保面前下军令状。
陈少保余怒难消,喝道:“什么三日,就明天。若找不到,你这刺史便不要当了。”
这时候沙和尚忽然笑了一声,低语道:“这便奇了,你又不是皇帝老儿,怎么的还能任免一府之长。”
陈少保听了脸色瞬间通红,只得改了口风,冲唐三藏道:“令徒真真是神聪,老夫只是一时口快罢了。若这刺史真个不称职,老夫少不得也要面君弹劾他一番。”
“老夫不胜酒力,先告罪了。姜刺史,你便扶我回房吧。”过了一会儿,陈少保忽然拉住姜刺史的手。
姜刺史本来还想叫下人扶这陈少保,听了陈少保的话后,便心领神会,也向唐三藏告了罪,搀着陈少保离了席。
等这两人走远后,唐三藏便将目光盯在一直不曾开口的寇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