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嫣宫容德夫人礼到……”
“锦合宫和淑夫人礼到……”
这两位送的新晋礼,怎的撞一块来了?武茗暄微怔一瞬,连忙领着众人至前庭迎礼。和淑夫人为人谦和,她宫里的人也恭谨得很。锦合宫执事太监肖瑞德候在一旁,一直等翎嫣宫执事太监柳全海送完礼离开后,才上前。
容德、和淑二位夫人送来的新晋礼倒没什么出奇,不过是按照规制,循例比照皇后的赏赐递减罢了。
点验入册的事情,都交给了陈禄和青浅一同负责,但凡送人,武茗暄便让简芯去。这厢简芯刚送走柳全海,珍妃的礼就到了。
“千年老参一支、花鹿茸两对、嘉山冬虫夏草两盒、韶山制地精五支……”
待承露宫执事太监王晋喜报完一长串礼名,同来的大宫女思怜笑着上前:“贵嫔娘娘,您瞧瞧,珍妃娘娘对您多上心啊!”抬手指向那支老参,“这千年老参还是珍妃娘娘刚入宫时,皇上赏的,娘娘自个儿都没舍得用,看您身子虚、畏寒,赶着就给您送来了。”
武茗暄走上前,捧起装着老参的檀木盒,欣喜地道:“呀,这参都近人形了。”小心翼翼地将盒盖盖好,对思怜颔首,“麻烦思怜姑娘替本宫带句话,就说,妾感念珍妃娘娘的厚爱,愿娘娘福润安康。”
思怜欠身应下,等新晋礼交接完,与王晋喜一起领着内监、宫女们离开。
待承露宫的一众宫人走后,武茗暄抬眼看过数量夸张的珍贵药材,黛眉渐渐蹙起。珍妃没有送她别的东西,可是这样多的药材,实在太惹眼。只怕不消明日,各宫都会知晓她是珍妃亲近之人。如此一来,旁人顾忌着珍妃,便不敢轻易欺她。但珍妃深受盛宠,难免有些眼红之人动不得她,便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往后,言行得更加谨慎了。
武茗暄暗叹一口气,放下一直捧在怀中的老参,刚吩咐陈禄好生收起来,便闻宫门处又响起通报声。
“馨墨宫慈修仪为妍贵嫔进礼……”
武茗暄看着锦禾捧着的两个小匣子,无比头疼。慈修仪真不愧是盐运使的妹妹,这对足金金镯和金钗,成色极好,式样也是极尽奢华。可是,这样的东西,真能戴?
武茗暄揉揉额,敛去唇畔苦笑,命陈禄照例收好。
随后,其他各宫也陆续送来新晋礼,大多只是走个场面,送点首饰略表心意,只絮风轩颜才人与华音宫西殿的愉德媛送的礼有些奇特。
颜才人送了一副棋,红酸枝棋盘不是什么稀罕物,可那两盒黑白玛瑙的棋子却是黑白玛瑙所制,足够新意。
愉德媛也不曾送首饰、摆件之类的俗物,亲自送来一套经史古籍,黄缃缎面的封,一看就是书香世家才能拿得出的。
至晚膳时,武茗暄只用了些清粥小菜便没了胃口。膳后,太皇太后、太后的赏赐和其他各宫各殿的新晋贺礼纷至沓来。
正如简芯所说,太皇太后潜心礼佛,给的赏赐也就是檀香木佛珠一串。武茗暄心中清楚,太皇太后并不是真如青浅所说,是按自己的喜好行赏,而是借佛珠提醒各新晋妃嫔要安守本份,静心伺候皇上。
无独有偶,太皇太后这看似简单的赏赐含了别的意思,太后的赏赐也是暗藏隐喻。一套女四书,叮嘱各新晋恪守四德,一个黄花梨百鸟朝凤的镜台更是警告她们一切应以皇后为尊,不可逾矩、僭越。
武茗暄想了想,唤人来撤去了寝殿的楠木镜台,将太后的赏赐换上,至于太皇太后赏的佛珠,她则取来捻在手中。
如今的后宫,武茗暄的品阶也算高的了,各宫各殿都来送新晋贺礼,虽说不需要她迎来送往,可这一日的微笑寒暄下来,也是累得够呛。
待到亥时,终于不再有贺礼送入,武茗暄便想歇息了。
简芯提醒,让她晚些休息,说是刚去打听了,皇上还未定今夜由哪位新晋侍寝。
循例,其他妃嫔再受宠,这几日,都会歇歇,由新晋侍寝。一众新晋妃嫔也都准备妥当,盼着、候着。可这批新晋,贵有裕妃顾氏,美有嫣德媛白氏,怎么说,第一夜也轮不到她。武茗暄笑着摇摇头,挥手让简芯退下,由青浅、锦禾伺候着梳洗完毕,入寝殿歇息。
刚要躺下,武茗暄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青浅,莫不是本宫记错了,今日收的礼,没有文婕妤的?”
青浅一怔,撇了嘴:“娘娘,您没记错。照说,西殿那位应该亲自过正殿献礼。”偏头轻啐一口,“这倒好,就连使个人来送礼都懒得做么?”
仍在寝殿养伤的翠袖听了,忿然道:“娘娘,您可不能就这么由着她!若被旁人知晓,岂不是要笑话您?”
看武茗暄面色不虞,青浅悄悄递过一个眼色。翠袖偏头瞄一眼武茗暄的神色,恹恹地敛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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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这几日对宫中诸事的了解,武茗暄知道,像文婕妤、颜才人这样的人,既不可太过亲近,以免她们爬得高跌得重的时候,自己受牵连;但也不能随意得罪,更不可与之为敌。她本想着,以后与这二人见面时谦和以待,做个淡淡之交也未尝不可。哪知文婕妤如此张狂,竟是半点没将她这主位放在眼里!
武茗暄侧依着床柱,正想着明日是不是唤文婕妤过来请安,却听简芯来报,文婕妤使人送礼来了。微一沉吟,她让青浅和简芯去正厅把文婕妤送的贺礼拿进寝殿来瞧,吩咐她们跟文婕妤的人说她已歇下了。
很快,青浅抱着一个长条锦盒回来,打开锦盒将盒内的卷轴呈给武茗暄,嘴上说道:“文婕妤的字确实写得好。奴婢在府里时,见过不少名家墨宝,竟还不如文婕妤写的这首诗……”
话音未落,武茗暄面色骤变,扬手将卷轴狠狠砸向地面。
“哐当”一声响,吓得青浅立马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