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茗暄冲桑清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用尽全力挣脱两位嬷嬷的胁制,跪行上前拽住宁昱晗的龙袍一角:“皇上,皇上救妾!妾真的是冤枉的!”
宁昱晗目中闪过痛色,弯腰将武茗暄扶起,感觉到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禁心间又是一疼,揽着她的腰,让她靠自己肩上,这才拿眼看向皇后,沉声问:“慧妃犯了何错,竟惹得皇后怒极如斯?”
原是桑清心急,并未来得及听完事情便奔去请皇上,只对皇上说了个请皇上救慧妃,别的并未多言。
“皇后娘娘说妾献给容德夫的对枕绣面内缝有什么摄魂香,说妾想要暗害夫。可妾明明缝入的是丁香、檀香一类安眠香丸,妾……妾真是冤枉的,求皇上明察啊!”不待皇后说话,武茗暄已截口说了个大概,颤着身子,依偎宁昱晗怀里,泣不成声。
星眸猛然一缩,宁昱晗低头看了看武茗暄,又抬眸看向站上首宝座前的皇后,轻轻拍了拍武茗暄的肩,将她松开,径直抬步上阶,宝座坐下。他静静地扫视厅内众,从赶上前扶着武茗暄的桑清,到犹自呜咽不止的武茗暄,再是歪侧座的容德夫,最后,深邃目光定定地落身侧的皇后面上。
“皇上,妾适才已审问清楚,那绣面为慧妃亲手绣制,香丸也是她亲手缝入。”皇后咬唇一瞬,微微欠身,沉稳禀告,“妾已查过绣工,并无错漏,均是她的手笔,如何能错?皇上政务繁忙,此等后宫之事还是交给妾……”
皇后话未说完,“啪”地一声闷响,宁昱晗一把拍宝座扶手上,喝道:“够了!”抬眸斜睨皇后,冷笑道,“皇后也知朕政务繁忙?边境不宁之际,后宫也是纷乱不堪,叫朕如何能安心理政?啊?”
最后一声,声色俱厉,除了皇后,满厅的都跪了下去,就连病怏怏的容德夫也宫女的搀扶下跪地。
皇后面色变了变,刚要开口说话,却听一阵惊呼响起。
原来是李肃仪不堪承受皇后、皇上的连番怒气,吓得昏了过去。
宁昱晗淡淡瞥去一眼,出口的话冰冷得没有半分感情:“带李肃仪下去休息。”
两名宫应了声,赶紧将昏倒的李肃仪半拖半扶地弄了出去。
宁昱晗没再看李肃仪一眼,只定目望着皇后,静待皇后给出说法。
皇后并无丝毫惧色,沉稳地说道:“妾蒙皇上恩典,得以统筹六宫,自当尽心治理宫闱,断不能让皇上理政之余,还为后宫诸事操心。”
武茗暄与众一样,惶恐跪地,一颗揪紧的心却稍稍放宽了些。虽说后宫各种手段防不胜防,但宁昱晗并不是一位可以随意唬弄的君主,没敢他面前阴奉阳违。只要宁昱晗插手此事,她纵然还是会吃些苦头,但总算性命无忧了。
容德夫目中渐渐溢出笑容,似乎眼前一切丝毫不关她的事情,她只是看一出精彩万分的闹剧。
宁昱晗侧目看着皇后,冷声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皇后彻查。若皇后不能秉公查明,往后六宫之事,只怕……”
宁昱晗言下之意,皇后若是不能秉公查明此事,只怕也就别想再端坐六宫之主的位子了。武茗暄心下一暖,扬起泪眼往宁昱晗看去。
容德夫也不曾想到皇上会说出这样的话,抬眸往上首一瞄,垂眸时,身形微颤。
皇后眼角一抽,屈膝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妾谨遵皇上旨意,定会秉公查明!”瞧见宁昱晗点头,眼眸一转,小心地问道,“那……慧妃该当如何,还请皇上示下。”
宁昱晗一眼扫过跪伏地的武茗暄,垂眸隐去满目哀痛之色,深吸一口气,语调平和地说道:“此事诸多蹊跷,慧妃毕竟未及六妃,还未查明之前,就暂且禁足于逸韵轩吧。往常伺候之照旧,待查明后再做处置。此期间,逸韵轩禁止任何出入。至于其他,皇后看着办吧。”说罢,牵起皇后,语含深意地低声嘱咐,“兆盈,别让朕失望。”
皇后微微一怔,肃容道:“皇上放心。”
宁昱晗也不再多言,起身下了宝座,离去前,路过武茗暄身侧,伸手她肩上用力捏了一下权当安慰,起驾回了怡欣殿。
皇后当即下令,今日之事不许外传,以免闹出更多事端,并唤了沈木云近前,问明逸韵轩环境。除青浅、锦禾这两个贴身伺候武茗暄的宫女外,其余但凡接触过对枕绣面的一干等均由沈木云安置,分开拘禁于逸韵轩。逸韵轩内,包括武茗暄内的所有,吃食等物均由司膳分送,不得再私下接触。
待沈木云安顿完毕,皇后才亲临各屋,分别审问各。奈何,所得结果都是香丸是由丁香、沉香、檀香、甲香研成屑,以鹅梨汁合成香丸,再烘烤焙干,缝入绣面四角。这一切均为武茗暄亲力亲为,更有不少宫看见。至于为何会变成了摄魂香,竟是丝毫踪迹都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