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原著张无忌那般一举谋得明教教主之位是不可能了,这世界各方势力割据,局势极为复杂,断不会再出现如原著中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盛举了。
既没有破而后立的良机,张无惮也无意过于冒进,他翻过年才十七,一切都刚开了个头,根本不必着急。野心的一半是耐心,他需得将每一步都踩实了才好。
张无惮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比殷素素更不放在心上,张翠山被感染得也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张无惮道:“那我便在此地多待几日,三天后同爹娘、无忌一并去探望外祖。”他本想今日便辞行呢,在山上都跟张无忌告别了,费了些功夫才将揪着他袖子不放的傻弟弟哄好。
张翠山一乐,正想应下,却听殷素素道:“无惮,我听闻阿离在总坛附近居住,她前些时日还写信打听寿辰的事儿,怕是心思活动了。你先走便是,领着她一道去,爹爹见了,别提有多开心呢。”
张无惮是忙着四下乱窜,接连数月不见人影,殷离则是不愿同殷野王朝相。连着三年吃寿面都凑不齐人,殷天正虽未明说,殷素素自然能看出他心底失落。
张翠山深觉有理,忙道:“素素说得不差,正该如此呢。”他是瞧着殷离和殷野王近年来闹得越发不像样了,想殷天正年过八十,还得隔着儿子和孙女别掐红了眼,也是让人心酸。
他又细细叮嘱道:“阿离最听你的话,等闲你也得劝劝她。就为了个小妾……”当然这么说也不对,小妾也是人,殷离是下手太狠了些,改口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亲父女,还真能为此成仇了不成?”
虽过不了几日便能相见,二老仍是念叨了许久,让他千万保重。张无惮含笑一一应下了,这才告辞离开。
他两个月前收到殷离的家信,便已迫不及待想去找她了,可惜中途诸事繁多,屁股后面又吊了一位东方不败,张无惮便将此事压下了。
此时总算能去看看了,张无惮归心似箭,每到一处驿站便换两匹好马,如此日夜兼程,赶至总坛附近。
殷离在同胡青牛夫妇学习,殷天正为示对医仙、毒仙的尊敬看重之意,特意大手笔辟出来了一座山头,寻了片狭窄谷底,仿照蝴蝶谷移栽适宜花草,生生另造了一处小蝴蝶谷出来。
殷离不随他们同住,在深山中落脚,张无惮一路寻到,经过层层重兵把守,总算来到深山中,隔着数里,便听到雷声阵阵。再往前走,他禁不住就笑了。
上次见面,张无惮同殷离再三强调了务必要保密。殷离想不出别的法子,竟然让人在密林中缠上了密密麻麻的红绳。
殷离正埋头在册子上画着数字,身侧第三排的铃铛却“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她一下跳起身来,半是期待半是警惕地向着西北方向张望,见铃铛响了六下便不再响了,长出一口气,这才一路走了出去。
她不走直线,一路绕着树林转圈,费了一些功夫绕出了红绳,便见张无惮站在外围,正微笑着看着她。
殷离眼眶一红,叫一声“惮哥”,便想快步迎上了,迈出去两步又急忙停了下来,小心避开前面这块地界,这才走了出来,小声道:“跟我来,别踩到别的地方。”
她带着二十名老师傅研制出了简易地雷,为防有人窥探,将这部分土地掀开埋了许多地雷。地雷分布图殷离背得烂熟于胸后便毁掉了,世上只她一人懂得如何安然无恙从此地出去。
张无惮问道:“若是有动物踩踏到此地,不会引雷吗?”
“小型动物没什么,但如果是同人体重相近或是比人还重的,那便不行了。”殷离道,“不过大型动物见到外面缠的这些红绳,便也不会特意钻进来的,我又定期在四周撒毒粉,动物们不爱这些味道,都会避开。”
短短两年时间,她都快自学成特工皇妃绝命毒师了,张无惮见她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当即大赞道:“好,阿离做事真是又周到又妥帖,把此事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了!”
“真的吗?”殷离果真十分欢喜,避雷时都不是走着,而是连蹦带跳的了,看得张无惮心惊胆战,忙将她拉住了。
就这么两年时间,竟然能够研发出踏发式地雷,虽然只是简易版的,也实在大大出乎了张无惮的预料了。论理说这玩意面世还应再往后推上二三百年,作为一位准军事爱好者,张无惮记得地雷最早的记载在茅元仪所著的《武备志》中。
不过这里是武侠世界,火药的研发比实际朝代领先一步也是很正常的,何况他都将大致要点讲了,殷天正派给他的又都是摸火药摸了几十年的老师傅,调配出比例正合适的秘方也并不多难。
张无惮在此泡了五日,又提出了种种新构想,以备日后研发。他琢磨着将这批人从此地转移,这里毕竟还属天鹰教总坛地界,虽殷天正打着让胡青牛静修的名号,辟出了一大片地界,可日后试验只会动静越来越大,时日长了难免惹人起疑。
让殷离再来督办也是不行了,张无惮琢磨着需得将朱停夫妇再请过来,已经研制出了初步的成果,不愁朱停不会看得心痒难耐。
张无惮恨不能全身心投入在其中,这批新到手的火器远比他新得的《五绝神功》更吸引他,可惜转眼殷天正寿辰便到了,他提前一日带着殷离离开了。
算来张无惮有一年多没见过殷天正了,老爷子身体十分硬朗,得知外孙、孙女回来,大喜过望,远远迎了出来。
张无惮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口中道:“使不得使不得,都是孙儿孙女不孝,怎敢劳动外祖?”
“臭小子,出去野了这一阵,也不知从哪儿学来了这些酸话!”殷天正哈哈大笑,一手牵一个,口中道,“你爹爹娘亲已经到了,你舅舅下去迎了,可巧让你们凑一块了。”
以往张翠山、殷素素来贺都不曾带着张无忌,怕一来一回近月光景,再耽搁了他修习,殷天正也未强求。此番头一遭人凑这么齐,他一想自己如今儿女俱全,子孙皆在,那真是万事皆足,再没什么念想了。
他是知足了,却知道儿子肯定是不足的,否则也不会急火火抢着去迎张翠山一行。殷天正摸摸殷离的小脑瓜,笑道:“好孩子,你先去见见你娘亲吧。”
殷离乖巧地应了,暂且告退离开。殷天正看着张无惮叹了口气:“哎哟,成还是不成,你这次得给你舅舅个准话了,不然他成天念叨个不停,你是一拍屁股见天不见人影,留我这个老头子替你遭罪。”
张无惮笑道:“舅舅也非未问过我,若是我肯同意,他何必又去磨了您又去磨我爹娘呢?”
殷天正哼道:“他这几年,想儿子想得真是越发疯魔了。”他虽看不上眼殷野王的作态,可若当真能说动张无惮,也是好事一桩,只是观张无惮今日言行,怕是不成了。
殷野王想过继,殷天正则从一开始便更倾向于结亲,只可惜张无惮同殷离年岁渐长,两人一丝半点的火花都没擦出来,他便也死了这心。外孙如何,孙子又如何,他拉过张无惮的手来,轻声道:“无惮,你别有什么压力,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论你是否改宗易祖,日后这天鹰教,不给你还能给谁?”
殷野王如今便是再生一个,那也没戏了,小了张无惮二十岁呢,都算得上是两代人了,何况人品心智都再难超过张无惮了。殷天正是琢磨着,他大半辈子的心血,凭什么因为姓不姓殷,就不给最好的那个继承人,反而要留给次一等的?
殷野王在前头大吹法螺,后头殷天正就可着劲儿给儿子拆台,张无惮心知这都是外公真心为他着想,颇为动容,点头应了,方道:“外祖,小半年前杨左使驾临九龙湖,临别时他还言要来探望您,不知可曾成行?”
说到杨逍,殷天正便觉味道淡了,他正同外孙说掏心窝子话呢,提这么个外人干甚,白了张无惮一眼,哼道:“来了还不如不来,说要同老夫一并上少林,我岂肯给他好脸色看——哦,我外孙交好了少林,转眼他去摘了桃子,还拉着我去给他造势,呸,想得倒美!”
殷天正摆明了是高兴过头了,今日又是“哎哟”又是“哦”的,语气助词变着法地来卖萌。张无惮暗觉好笑,复而又觉心酸,看他银发花白,虽声如洪钟,脸上褶子却越发多了,便道:“外祖,孙儿近日方才得悉一场针对明教的惊天阴谋,若是您有重归明教之心,孙儿为您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