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五岳剑派人士送出万安寺又送出了大都城,张无惮召集当地天鹰教分舵让好生安置他们。这个分舵上一任舵主曾经反叛,携同金九龄一道设下埋伏,被清理过一次,如今的人员都是张无惮从地牢中解救出来的,忠诚度很高。
一自万安寺出来就找不到宫九的身影了,张无惮也不在意,将青冥宝剑递给令狐冲:“收好了,再丢可就难寻回来了。”要不是赵敏心血来潮将此剑拿上来把玩,他还真不知道被存放在何处。
令狐冲一看他神色,便道:“怎么你还要出去吗?”
“是,我得去干点坏事儿。”张无惮神秘兮兮一笑,见他颇有跃跃欲试之意,忙道,“你好生歇息,此处分舵经上次之事后虽然换了地方,可就在皇城脚下,朝廷若追查到此地,有你在也能护得诸位掌门周全。”
令狐冲口中虚应了,本拟偷偷尾随,叫他瞪着只好躺到床上,盖好被子,两手搭在肚皮上,正色道:“你走吧,我这就歇了,多少天没睡个好觉了。”
张无惮摸了摸他的额头,看他闭上了眼方才起身离开。因外面天光大亮,他先将一身夜行衣打包背在身后,扮作老农模样潜入大都。
因万安寺疑似失了火,皇城处于半戒严状态,禁止出城,却不禁入城。张无惮知道这也是赵敏给行的方便,为他折返入大都刺杀小王爷提供助力。
他微微一笑,在七王爷府周遭混迹了一个下午,待夜深人静后,换上夜行衣,潜入七王爷府中,摸清楚了守卫情况,又多耽搁了小半月,待万安寺的风声过了后,才入府将小王爷弄死了。
张无惮没有搞故意暴露身份的把戏,特意用了根本没使过的长刀,中间又隔了些时日,等闲人不会想到是他下手,估摸赵敏明天听说后该很是满意他的工作态度才是。
张无惮做完这一切,心满意足离开了大都城。此时五岳剑派人士都已经养好伤离开了,令狐冲作为华山派恢复得最好的一个,先将师父师叔们护送回了华山,又不放心折返回了大都。
他见了鬼鬼祟祟自城门上翻下来的张无惮,奇怪道:“费这么大劲儿杀个酒囊饭袋,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就算是跟赵敏心照不宣说好的,可没必要专门等上半个月时间,若不是在光明顶小住的小鱼儿和花无缺来信,说昏迷了近二十年的燕南天终于醒了,怕张无惮还能再拖延些时日。
张无惮笑道:“冲哥,我问你,要是你儿子要娶老婆,你知道那女孩子不想嫁且不是省油的灯,眼看着成亲在即,你儿子死于非命,你该怎么想?”
“……”令狐冲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啧啧道,“那还用说,肯定是那女孩儿干的好事儿,你怎么越来越阴险了?”
七王爷位高权重不假,可生几个儿子全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他这辈子就小王爷一个儿子,儿子惨死,奋斗了大半辈子连个继承人都找不出来,定会脑补出百八十万字的阴谋诡计。
令狐冲道:“万安寺没有大火,里面的人却跑光了,转眼他儿子就死了,他真该疑心赵敏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这有什么阴险的,这是人赵敏自己的意思啊。”张无惮辩解道。
令狐冲却道:“不,我指的是你计划得这般周全,又是拖延半个月,又是改用长刀什么的,尽全力在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个绝对阴险得不行了。”
张无惮这才笑了起来,解下腰间水袋道:“知我者冲哥也,来来,干一杯!”以他的武功和心智,若刺杀中不小心露了马脚,使人能猜出动手的人是他,反倒会惹人生疑。
他下大功夫研究过七王爷此人,权利欲强,聪明而又多疑,他做的种种伪装,只会欲盖弥彰,叫七王爷越想越怀疑,到最后会认定是他跟赵敏合谋的。
令狐冲哈哈大笑,推搡了他一把:“喝水有什么嚼头,找间酒馆坐下来,不醉不归!”
席间张无惮问起来此事始末,令狐冲端着酒盅叹道:“冷眼睿智如莫大先生,通晓江湖如定闲师太,谁都没想到左冷禅竟然会归顺朝廷,否则焉能栽这么大的跟头?”又道,“我因时常被赵敏招过去,倒知道得多一些,左冷禅见五岳并派之事难成,又知自己失了人心,若再推举盟主,他难能将宝座坐下去,这才动了歪念。”
这半个月间,五岳剑派叫朝廷一锅端了的消息已传遍江湖,这本也是瞒都瞒不住的,成了天大的笑柄,搞得五岳人人抬不起头来。
张无惮伸手将他的酒杯摁住了:“这不行,你要净琢磨这些事儿,这酒不喝也罢。”要单纯喝酒就算了,可闷酒伤身。
令狐冲忙道:“我倒是看得很开,这次多赖有你,没酿成大祸,也算因祸得福吧,封师叔他们越发归心华山了。”共患难才能增进感情,以往几个“不”字辈只是面子上的事儿,经此一事,不仅他们关系好了,连留守华山的剑宗和气宗弟子们都尽弃前嫌,平日里勾肩搭背,也打得火热了。
“也是,如果左冷禅早晚要反,好歹此次对五岳的打击不算太大,就是可惜了几位掌门的手指。”张无惮道,“我本想杀了赵敏祭旗,近来才发现,留着她能成大事。”
汝阳王这一对儿女都不是省油的灯,赵敏够聪明狡诈,可她有致命的弱点。原著中自然有张无忌男色相诱,这辈子虽这一对没能擦出火花,张无惮却发现她的大局观很弱。
人是不能超脱所生活的年代而存在的,也许因为赵敏是这时代的女人,又也许因金老描绘笔下人物时对女人就有固定印象,张无惮笑道:“她嫁给小王爷,毫无疑问是委屈了她,可对她父兄来说都是一笔强大助力。七王爷能左右朝堂局势,有这么一个亲家位列两班,汝阳王和王保保在外征战再无后顾之忧。”
这些他最开始也根本没有想到,还是赵敏托他刺杀小王爷,张无惮翻过头来想,才算想明白的。他得承认自己上辈子的小市民思想也局限住了他的眼光,又道:“可如今结亲不成反成仇,汝阳王府以后的日子可是难熬了。”
令狐冲看出来他对此事极是得意,纳闷道:“你一句话就能叫苦头陀杀了他们全家,就算不愿动用苦头陀,也还有方长老在,又来费这些功夫做什么?”
张无惮大倒苦水道:“我吃不透《武穆遗书》啊!”学兵法和学武功都需要天赋,他习武的天赋是足够用了,可在兵法一道上悟性平平,连彭莹玉都说他不是当将领的材料。对着《武穆遗书》的计谋照着葫芦画瓢他会,但于里面的精髓却如隔靴搔痒,总是差了那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