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道:“是差一点闹掰,应该就是为了这事儿。平南王世子想借着他们比武当幌子,趁机潜入皇宫刺杀你。”
张无惮笑道:“我能坐上这个位置,是靠得红巾教和明教上下支持,如今皇城内外都是自己人,他杀了我就算了,还能攻入皇城?”至正帝一死,皇城大乱,可明教高层各个都是好手,仓促之间也能拉起队伍应战。
这也是他一直都想不通的,原著中那是平南王世子同皇帝是堂兄弟,模样身高一模一样,平南王还策反了皇帝贴身太监,李代桃僵可能性很大。
宫九冷笑道:“你可知这世上除了司空摘星这般易容高手外,还有人能削骨割皮,将模样完全改变?”
这不就是整容嘛。张无惮恍然,想想又不对:“脸就算了,我的武功路数、言行举止可都不容易模仿。”
“你又没有贴身太监,明教高层平时都久居光明顶,你的那些臣子大多数是称帝后新提拔的,真正熟悉你的人有多少?”宫九道,“就算是令狐冲,你若哪天突然疏远他了,旁人只当你浪子回头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起疑心?”
张无惮沉吟不语。照这个思路想下去,这主意虽大胆,可也未尝没有成功的希望,他有父母兄弟不假,可跟张翠山他们已有三两年未见过了,尤其他刚登基,忙得焦头烂额,等闲再有两三年不见也很平常,届时亲人真觉出蹊跷了,会不会只当他做了皇帝后移了性情?
这念头一转,他就笑了笑,不会的,他爹还有可能躲角落里哭儿子变了,殷素素绝对能发现不对劲儿,更何况还有张无忌在,兄弟连心不是一句空话。
宫九道:“据我所知,早几年太平王世子就在用心模仿你的言谈举止,甚至强行扭转武功路数,以期同你做到一样。可惜你的功法极为奇特,整个武林竟然没有,他费了不少功夫,也不过得了些皮毛,落到行家眼中还是能看出破绽的。”
张无惮得意一笑。他满意地送走了宫九,本拟到月圆之夜直接打他们一个痛快,次日晚间,却听魏子云来报说陆小凤来访。
张无惮忙命人将洗劫元廷搜刮来的好酒都摆上,然则见着陆小凤第一眼,他就摇头道:“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啊?”便命人将酒坛子撤下去。
一路走来,陆小凤早就觅着香气嗅个不止了,闻言笑嘻嘻道:“皇上,您会看人,我会看酒,就冲这好酒摆上来,我今天不是找您喝酒,也得是了。”
张无惮道:“只找我喝酒?”
陆小凤没办法,见左右都回避了,只好道:“还是受了一位故友之托而来的。”先稍稍斟酌了一下,方道,“这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紫禁城……”
话说到一半,见张无惮只是微笑,陆小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道:“您上位手到擒来,如探囊取物般,乃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可总有人想依此效仿。平南王父子都被泼天的富贵迷昏了头脑,可总还有人是清醒的,叶孤城根本不赞同这蠢计划,可是……”
“可是将决战地点定在紫禁城的提议却是他提出来的。”张无惮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很不错的朋友,我也知道这事儿是他被摆了一道,该怎么处置,我心中有数。”
他上位好歹也一年多了,情报来源不会只有宫九一方,叶孤城在元廷覆灭前同平南王势力基本决裂了,同西门吹雪约紫禁之巅,纯粹是走古家的装逼流派,好歹是两大高手对决,随便寻摸个山头显现不出身价,他就干脆定了个权力之巅。却不料被平南王利用了,他刚刚觉察到平南王势力有所异动,意识不对,立刻请陆小凤上京,告知张无惮实情。
陆小凤真心实意道:“叶孤城很欣赏你,他说他虽然是前朝后裔,可就算在宋朝,节衣缩食也要先供着百姓的皇帝都找不出一个来,所以你坐上这个位置,他很高兴。”
张无惮纳闷道:“节衣缩食?”他以前是拿类似的梗逗过叶孤城一次,怎么这人就信了这么多年?何况那也只是不太在意吃穿,攒军费罢了。他自认不是个讲究的人,可也没亏待自己,在叶孤城眼中生活水平竟然这么低?
你这人怎么重点偏差这么多?陆小凤支吾了半天,还是直白道:“实话说我也挺佩服你的,上次去百花楼,还听说花家鼓动江南势力要在今年万寿节上捐赠大批银两,充实国库呢。”
有银子白拿当然是好事,被认为是穷光蛋也认了,这帮不食人间烟火,只喝金咽玉的古家人。张无惮呵呵,突然身如鬼魅,自龙椅上斜蹿而出,直向陆小凤面前小桌上抢去。
陆小凤也知道自己话不中听,还当他恼了,想着总不能在大殿中跟皇帝打起来,下意识一躲,旋即反应过来不对,身子急向前扑。果真张无惮不是冲着他,反而将桌子上的两坛子酒兜个满怀。
陆小凤失声叫道:“等等!”
张无惮才不理他,抱着酒坛子笑呵呵回了龙椅上,一把拍开封口,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才道:“穷光蛋拿不出好酒好菜款待你了。”
陆小凤只闻到一股醇香扑面而来,眼都直了,抓耳挠腮苦于不能近身去抢,听张无惮继续道:“回头告诉叶孤城,这个月不成,下个月月圆之夜,让他别胡想八想,专心同西门吹雪对决,朕也想瞧一瞧,谁才是天底下第一的剑客。”至于平南王父子,自有他来解决。
说罢,他瞧陆小凤还站在下头眼巴巴盯着酒坛子,笑骂道:“滚吧,传个话都磨磨蹭蹭,还想贪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