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影还在。
这是他这些日子联系自己夺舍螭吻神位的经历、所做的一次成功尝试——果然是可以的。
至于原因,眼下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在另一个世界,这个身影……
仍是有着广泛的信众的!
因此,得以保存!
这是长久之道啊。
想了这些,便看到那附身在泥塑上的乔嘉欣直“盯着”他这边。也不知她听不听得懂,但李云心仍微微摇头:“如今不成。单这一幅,我已经退回化境中阶了。你呀……小姑娘,再等一等吧。唉,实则受多了香火愿力、自己修成了神魂化真身也是不错的……”
随后看仍旧一动不敢动的三花:“我现在问你——”
……
……
李云心在院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刘老道去看他的脸色,但没有看出来什么。只是进去的时候板着脸,如今表情平静了些。
李云心走到他身边:“走吧。”
刘老道便转身向守在门口的教众们吩咐了几声,忙跟上李云心的脚步。
却说等他们俩人一走,门口的几个人便紧去堂中瞧——
一地的鸡骨头、杯盏狼藉。
“果然是奔着这个来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农妇忿忿地说。下一刻语气又陡然温柔起来:“只是心疼俺那刘教主……”
却说这边教众们在腹诽那偷鸡吃的,那边李云心和刘老道走在街上,就看见一个小人儿。
两人原本打算去木南居吃午饭。
拐进一条窄路、刘老道正准备问问李云心事情办得如何的时候,听见“叩叩叩”的声音——似乎是竹板敲打在青石板的路面上。
于是转了身,就看见它了。
是那种街边小贩所贩卖的用青竹扎的小人儿。粗制滥造,竹子都未干透。如果赶上阴雨在家里摆上几天就会开裂、发霉。但如今这巴掌大小的青竹小人儿却活灵活现——用充当双脚的竹竿儿一跳一跳地蹦到李云心身前,作了一个揖。
然后便问:“我家主人遣我来问通天君,昨夜之事思量得如何了?”
李云心歪歪头瞧瞧这小人儿,阴阴地笑起来:“你家主人倒是有趣,杀同修也如此心急么?”
青竹小人儿便又作了一个揖:“我家主人遣我来问通天君,昨夜之事思量得如何了?”
李云心微微一愣,冷哼一声:“呸。原是这等粗制滥造的货色。嘿嘿……想死么?就是你家主人不说,本君也要大开杀戒的!”
说完这话不等小人儿再作揖,一脚便将它踩了个稀烂。
随后再往四周扫视一番,倒是在巷子一边的墙壁上看见一只歪头、瞪着两只黑豆一般的眼睛瞧着他的麻雀。
李云心同他对视一会,再哼一声,伸手指着它:“要杀我便杀给你。但我杀一个人,你可要为我做好一件事!”
麻雀喳喳地叫了两声,扑楞着翅膀便飞走了。
于是到了下午的时候,从上清丹鼎派渭城驻所中便传了消息出来。
修士们行动起来。
只不过这个“行动”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儿戏,是他们从前绝对绝对不会纡尊降贵去做的——在城中、在信徒当中展示些惊世骇俗的戏法儿、但又不可高明得叫他们看不懂——
然后劝说人们那神龙教乃是邪教、一心向道才是正途。
不止一位修士认为这手段蹩脚极了。
但之所以勉为其难地试着去做了是因为终于得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前月在业国通天泽失了行踪、修为几乎被废的通天君、龙二子睚眦,正是这神龙教的教主,正在想着法儿地籍由信徒们的善愿、重修法身!
在平日里这些意境、虚境的修士们绝不想和这种事情挨上边儿。但今次乃是从前的师尊、旧友将其秘密召集而来,告诉他们眼下那龙子睚眦极其虚弱,堪堪只有化境的修为。
且打算重修善愿之道、寻找道心——正是趁机将其扑杀的大好时机。
那睚眦聚拢一批精怪搞了神龙教出来,而修士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断了它的愿力来源。等这一边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便有那琅琊洞天经律院首座、得道真人境修士月昀子将其扑杀!
而到了那时,如此奇功人皆有份……谁不心动!
对于这些低境修士们而言,这种事漫说是月昀子叫他们不要向同道声张,便是有人主动来问也不会说呀!
只怕被更多的人分了功劳!
只不过道统的修士们与剑宗的剑士们一样,是更加是擅长争斗的。说要展示神通、且是对这些普通人、不能太惊世骇俗“惊动了那龙子睚眦”,倒着实是一番辛苦的差事。
加上那些神龙教教众不知是犯了什么邪。或者说,没见识的世人便是如此愚昧——只口口声声说那南山的刘道人供奉浩瀚海螭吻龙太子,月余间就从白发变黑发了。且神龙教未收他们一分钱财反而常有救济——天底下哪来这样的邪教?
便是因此,从修士们下午得到消息、到晚间的这几个时辰里,几乎人人都徒劳无功。
修士们是有耐心的。但这耐心在修炼上,而非对凡人。如非月昀子有严令说休要伤人性命,只怕有些杀劫未渡、道心不稳的修士,已经大开杀戒了!
于是有些人打算想想别的法子。
——要搞散这神龙教嘛。蛊惑人心或者修士们不是很在行,然而争斗、杀人,总要比那件事熟练一些。
这些天他们都晓得这神龙教有一个掌令长老、还有一个被称作教主的年轻人。
开玩笑……真正的教主乃是睚眦——龙子岂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市井中?可见是个傀儡。
杀了那傀儡、杀了那掌令长老,教众不就一哄而散么?
那时候月昀子真人再出手——
大事可成!
第一个想到这妙计的,乃是一位虚境修士和一位意境修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