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素来公正严明。行事处腕倒也叫人心服口服,实在不像会行如此之事之人,不过这人的心毕竟还是隔了一层肚皮,谁又能明保那人心中没有那等心思。
每个人心里头的心思皆是不同,不过有一处是绝对相同的,便是这宫里头的女人,绝对没有平善之辈,纵是面上看着再如何公正无求,那心里头必也有着自己的一份算计。
猜忌便是猜忌,如今荣宝林已死。那样一份猜忌也只能烂在腹中,虽说荣宝林之事也叫秦疏酒觉了惊愕,可梦倾宫终归与自拟宫没有干系,便是惊了也就没了什么。仍是各行各的去。
秦疏酒之言,南枝自当牢记于心,便是心里头对于那公道的郑皇后也是起了心思,不过这心思起后,嘴上也是说道:“这宫里头真是越发的不太平了,也不知荣宝林这次之事。又要闹出多少风波来。”
“风波自当是平不了的,不过风波起得再大只怕也查不出什么?倒是可怜了梦倾宫那些宫婢,怕是命,恐是保不得了。”
正如秦疏酒所说,荣宝林这次宫中的确起了极大风波,荣宝林乃是太后母家内侄,如今溺亡于宫中,太后自当大怒。当是下旨明察,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只是当时荣宝林身侧并无宫婢随伺,这人又真是溺水而亡,纵是太后懿旨也是查不出旁的头绪来,最后只能依了意外定案。
意外,荣宝林溺亡全是因了天意,只是太后如何能平了这份震怒,那日随了荣宝林入的西海池的宫婢,一道懿旨之下全都丧了命,便是取了那些宫婢性命也不足以平了太后之怒,那怒意重袭后太后病倒了。
太后母家再无适龄女子,纵是太后真的藏了心思欲固母家后朝地位,如今也是没了辙子,荣宝林一死,郑皇后的位置也算是定了。
太后病倒之后,璃清除了朝政之事外,到也时常入了仙居殿探视,至于那闲王寒亲王,自是搬入宫中作陪于太后身侧,免得太后烦思加重病情。太后最宠的便是寒亲王,如今入了宫中侍奉太后左右,也叫太后身子健爽些许,只是这年岁已到加之这一次也是怒了冲心,身子怕也是利索不起了。
仙居殿那儿到也打探过几次,在闻了太后已是认了荣宝林这溺亡之事后,秦疏酒也就不再留心于那处,全是专注于自己手头要行之事。宫外头如今已是传了话进来,长姐那处事事皆是准得差不多了,至于秦天浩那儿。那样一个野心蓬勃之人,如何能舍得这样一个翻身为胜的机会,这段时日的烦思之下,秦天浩最终还是应了秦疏酒的心思。
扳下骠骑将军,成为那第二个权倾朝野之人。
秦天浩那处得了准确答复,秦疏酒这儿也就心安了,便也是心情大好,难得趁了日头当照秦疏酒便出了宫上外头散散心。这一出宫倒也是巧得紧,竟在御园出碰上了璃寒。
也不知是仙居殿内烦趣得紧,还是真的因了缘分,御园之处慢行时到是远着瞧见了璃寒一人坐于亭内。一壶酒,一玉杯,一人独坐亭内独饮,远远瞧着倒也显了几分寂寥。原是不想上前打搅,可是见着那形单影只心中又是莫名一触,便是人都已旋过身准备离了,最终还是顿下脚步随后入了亭内。
入亭时示意身侧宫俾莫要随上,只是由着南枝一人搀扶行了过去,当是踏上此亭,秦疏酒这才笑道:“寒亲王今日也是好雅兴,倒是一人在这亭中独饮?”笑询之语搅了璃寒雅静,便是将手中玉杯放下随后看了过去,璃寒笑着应道:“倒也算不得什么雅性,不过是心里头起了闷,又寻不到人作陪,便是一人上了此处。”话至了此便是顿了,顿后笑瞧了秦疏酒,璃寒说道。
“倒是窈妃娘娘,今日何来的风竟将您从自拟宫吹出来了?本王入宫也是数日,这御园前前后后不知行过几次,倒是今儿才遇上窈妃娘娘,果是今日、日头过好?”笑着打了这一番趣,璃寒如此说道,倒也叫秦疏酒笑了,当是颔首略点而后说道。
“前些日子却是身子不适,故而在宫中歇息,如今身子好了些方才上御园逛逛。”
“娘娘身子不适,可是何处不爽快,可宣太医瞧了。”
原些还笑着打了趣,可刚听了秦疏酒道身子不爽快,璃寒的面色当是紧张起来,连着出声询问,到也关切得紧。秦疏酒乃是璃清妃嫔,身为臣弟的璃寒这般关切实在不妥,当下便叫秦疏酒干了几声而后应道。
“已是宣了太医把脉,并未大碍,多谢亲王关心。”那一声干咳一句谢言,到也叫璃寒明了方才之语已是僭越,当下忙是正了面色,随后说道:“娘娘当是要多加歇息。”便是话落秦疏酒应道:“多谢亲王关言,对了,太后如今身子有恙,亲王陪侍身侧也是辛苦了,不知太后身子可是安好?”
太后终归是这宫里头权位最高的,秦疏酒自当关切,便是询后见着璃寒面色略了伤,而后说道:“母后虽是虔心礼佛,可那性子便是喜着多思,如今荣宝林一事更是叫母后思虑深多。如今太医院那处也是没个中用的,便是令丞也只能开上几贴药,劝了母后莫要多思,好生养着。只是母后的性子,恐是难遵医嘱了。”
擅性礼佛之人却也是极易多思之人,荣宝林这一次的溺亡,只怕太后心里头的思虑是停不得了。便是多言宽慰了几句,璃寒也是出来许久,想来小憩些许的太后如今也是醒了,便是忧了因自己不在身侧太后又要多思,璃寒这才揖礼告了别。
便是起了身擦肩而过,当璃寒自身侧擦过时,秦疏酒忍不住轻了声说道:“先前之事,多谢亲王相助。”
这样一句清淡的谢语却叫璃寒僵了身子,身子僵于那处连着面上的笑也僵了,便是这刹那间的僵冷,璃寒干了嗓子笑道:“娘娘何必多谢,这是本王当做的。”
便是留下这样一句怪语,璃寒不再多言旁的,径直下了亭阁而后离了此处,只留下秦疏酒一人看着石案之上留下的酒壶以及玉杯,不知思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