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讲究的天人合一,人与自认和谐相处,所以一些有德羽士,生平总免不了要云游山川,以通过接触世间万物的方式,来感悟天地自然之道。据说武当派创始人张三丰,便是通过数十年的云游,洞察万物之根本,从而创立出了道法自然,刚柔相济的太极。
武当派第二代观主宋远桥早就想要效仿师父,下山云游,只是碍于观内事务繁多,无暇脱身。在贴身侍徒辛万里的说服下,终于决心放手一游。于是将观内观主要处理的事务,临时移交给了副观主,俞莲舟处理。自己背起行囊,与侍徒行万里下山云游。
宋远桥师徒一路有云游山川,这日来到了位于光化县东南的湍水畔。
湍水水面宽阔,水流舒缓,两岸树林茂密,芦苇丛生,河床沙滩裸露,景色优美。自古就是名人高士的到访之地。
宋远桥见此,不禁叹道:“七里河边带月归,百花洲上啸生风。主人高歌客大醉,百花洲里夜忘归。好一句:‘百花洲里夜忘归’啊!果然是词如其境。”
相传北宋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范仲淹,以六十四岁的高龄,出任范仲淹参知政事(副宰相),治一邓州。闲暇之余,多是饮酒揽胜或者讲学会友,曾留下了:“七里河边带月归,百花洲上啸生风”这样的千古名句。
正当宋远桥为眼前的河水沙滩而感慨时,突然望见远处的河面上,有一大片不明物体缓缓漂来。不禁“咦”一愕,凝视着待物体漂近,已然看清,是一个布料做的大包,大包的带子束着两个身着**的人,一男一女。不禁由愕转惊,大喊:“图盟主!”
其侍徒辛万里,见此也是一惊:“不知他是死是活?”
宋远桥不及多想,立即将拂尘往徒儿手中一塞,气运丹田,施展太极轻功,“啪啪啪”踏水而前。
辛万里大喊:“师父!”声音中满是担心之意,意欲制止。
宋远桥救人心切,哪里肯听?片刻间,已连人带包拖到了岸上,四五百斤的重量,竟连鞋帮也没有湿,轻功当真了得。
他三下五除二除去了缚在二人肩上的布包,但见二人脸色苍白,没有任何反应。
辛万里急问:“师父,怎么样?”
宋远桥伸手一探二人鼻息,发觉一气尚存,答道:“还有救!”
辛万里更惊,道:“师父,我来——”欲为袁明日施救。
宋远桥道:“还是为师来吧——”当即盘膝坐地,将二人推坐起来,功运双掌,“啪”地一响,拍到了二人后背的诸穴上。浑厚而柔和的内力,通过二人穴道,源源不断输入其体内。
不一会,二人突然同时昂首,口喷河水。
宋远桥缓缓收功,洋洋得意。
二人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睁开眼来,不约而同瞧向对方,见对方无恙,激动之情难以抑制,大喊:“大哥!”、“二弟!”拥抱在一起,死了逃生,喜极而泣。
他们昨晚那一激灵,正是掉到了河中,由于缚着布包,而布包在落水的一刹那裹有空气,浮在了水面上,他们这才能在不识水性的情况下,活到现在。
宋远桥从徒儿手中取拂尘时,见徒儿又是低呼:“师父!”又是连使眼色。
他见袁明日与一女子穿成这样,也觉不便多留,心道:“年轻人一浪漫起来就什么也不顾了,跳伞也是随便玩的?任你武功再高,还是出了意外吧?”于是悄悄离开。
高云忽见宋远桥要走,忙松开袁明日,跪地大喊:“宋观主!”
宋远桥转过身来,做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袁明日道:“宋观主那里去?”欲起身追上前去,突然发现左臂依然被那半截衣袖套着,连着高云。
高云脸一红,急忙连手臂带衣袖,从他的手臂上脱下来,羞涩的转过了身。
宋远桥笑道:“图盟主放心!我师徒二人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不过希望图盟主日后三思而行啊!不怕给人知道了什么,就怕出了什么意外。”转身又行。
袁明日顾不得多想,追上两步大喊:“宋观主留步!”
宋远桥心想:“不知这个图盟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于是又转过身来,笑道:“不知图盟主还有何见教?”
袁明日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拱手道:“多谢宋观主相救!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宋远桥手抱拂尘,笑道:“不敢当!图盟主有何吩咐?”
袁明日道:“我身受内伤,性命堪忧,请宋观主治疗!”
宋远桥一惊,道:“怎么会事?”
袁明日道:“说来惭愧,当日在武林大会上,我被聂、霍二人攻入的内力所伤,致使经脉受损,自己无法运功疗伤。可是他们的武功属性与我的武功属性类似,也无法吸出各自攻入的内力为我疗伤。霍总镖头说只有宋观主的‘太极’武功才能救我。”
宋远桥的反应与聂林海等人如出一辙,当即也抓起他的脉一把,知道他所言不虚。一时间心下好生惭愧:“我早该知道他是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怎会在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况下,与女子如此轻浮?定是在寻我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呼了口气道:“若非机缘巧合的话,贫道便成罪人了!”通过他的脉象发现,他已危在旦夕了。
辛万里拱手道:“师父,图盟主自身内力深厚,加上攻入的两股深厚异力。要疗伤非常人所能及。以徒儿之见,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免得不但救不了图盟主,还伤了您自己。”
不等宋远桥说话,高云便急忙上前,裣衽行礼,垂泪道:“宋观主,只有您能救我大哥了,求求您救救他吧!”说着,又要下跪。
宋远桥赶紧伸手扶住她,道:“姑娘放心!图盟主是舍己救人而受伤的,贫道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在断刀山庄群雄支持袁明日当选武林盟主时,高云为免太过扎眼给脱列伯瞧见,并没有在袁明日身旁示人,所以师徒二人并没有留意过她,当下对她的“变性”也不以为奇。
辛万里急道:“师父……”欲意再劝。
宋远桥脸色一变,“哼”了一声。
他虽对袁明日寻找自己途中所发生的事非常诧异,但知道江湖上的事当时人多讳莫如深,既然对方没有说,也不便多问。至于如何以“太极”武功为袁明日疗伤,他对聂、霍二人的武功属性颇为了解,把过袁明日的脉后,已知其理,更不多问。
当即,袁明日袒胸露臂,盘膝坐地,调理好内息。
宋远桥将拂尘递给弟子后,盘膝坐到他身后,将“太极”的柔和内力,运至双掌,“呼”地拍到了他后背的经络上,内力通过其后背经络上的诸穴,源源注入其体内。
袁明日只觉一股柔和的内力,通过阳面的经络诸穴,源源注入体内,所到之处一片舒坦,紧跟着那股柔和的内力扩至全身,血液流速慢慢开始加快,越流越快,越流越快,直至以他双掌为中心,旋转了起来,丹田中的那块千斤重的磐石,也在旋转中一点点变小、一点点变轻。
这正是“太极”武功的高明之处,刚柔相济之力可以以阴为阳,以阳做阴,相互转换。聂、霍二人的武功一刚一柔:“刚”便是阳;“柔”便是阴。“太极”武功的内力正好兼备刚柔相济,将两股格格不入的异力融为一体。这也是霍爱萍说的只有宋远桥的“太极”内力,才能交融的原因。
袁明日体内的两股异力在“太极”内力的作用下,渐渐融为一体。
宋远桥右掌一拍他右胛,他“嚓——”原地向左转了起来,在转向宋远桥侧面时,宋远桥左掌再拍他左胸。
他这两掌看似拍的平平无奇,实则掌上蕴含了极其柔和的“太极”内力,通过这两拍注入了袁明日的右胛和左胸,使得袁明日在受力旋转的情况下,而不至于有任何损伤。
在袁明日旋转到宋远桥正面时,宋远桥“呼”地一声,又双掌推出,拍在了袁明日前胸的经络上,内力通过其经络上的诸穴,源源注入其体内。
宋远桥开始进一步融合袁明日阴面体内的两股异力。
只要是动用内力,无论是对传输者来说,还是对接受者而言,都颇费精力。一开始融合时,由于时间短,二人都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但是随着持续的时间延长,均是大汗淋漓,在野外低温的作用下,冒出了腾腾白气,雾蒙蒙地将二人笼罩起来。
在不知者看来,还以为是山岚呢。
高云虽然知道此次袁明日疗伤必成,但是又怕失败,如果一旦失败,那便任何人可以救袁明日了,所以心里既期待,又担心。辛万里则搓手碾脚,焦躁不安。
约莫一刻钟之后,宋远桥缓缓手掌呼气。
袁明日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高云迫不及待的奔了过来,道:“大哥,感觉怎么样了?”
袁明日微一运功,丹田之气迅速提起,虽然比之未受伤之时有所不及,但是那块千斤磐石依然不复存在。于是点头应了一声。
高云虽未亲身体验,但见他红光满面,神色大好,心里十分高兴。
辛万里扶起师父,关切道:“师父,您没事吧?”
宋远桥摆了摆手。
袁明日这时已披上**,站起身来一看,只见他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变成了一个凡夫俗子的糟老头。忙问:“宋观主,您怎么了?”
之前宋远桥整个人被雾气所罩,他并没有看清宋远桥如何。
高云也是一惊。
宋远桥喘着气道:“只是内力消耗太多,没事。图盟主,你所练的可是‘乾坤大扭转’功夫?”
聂林海等人察觉不出来袁明日所练的是什么武功,他可察觉的出来。
袁明日拱手道:“宋观主……”
宋远桥见他不愿意说,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心下却对他敬重更甚,岔开话题道:“贫道将压住你内力的刚柔二力融为了一体,成了你的内力,也就是说你武功大增。”
袁明日脸现疑色。
宋远桥道:“只有待你元气完全恢复后,才能感觉得到。”
袁明日拱手道:“这都是拜宋观主所赐!宋观主,我为你输些内力吧?”
宋远桥摆手道:“不必了!眼下图盟主还身体虚弱,不宜运功。贫道静养几日就好了。”
宋远桥师徒告别袁、帖木儿后,进了一家客店。
吃过饭后,辛万里将饭钱拍到了桌上,喊道:“小二,结账!”随师父起身而去。
小二赶紧去收拾碗筷,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注意,于是一端辛万里用过的碗,快速摸掉了掩在底下的东西。
袁明日为了早日到达武当,与众人会合,当下也顾不得休养,更不得多想,揽住高云的纤腰,凝神提气,发足狂奔起来,见山跋山,见水涉水,径直向西南奔去。“呼呼”的劲风,直吹的高云无法睁眼。
下午,二人来到了一个镇子前,迫不及待想要买上两套衣服和两匹马,可是这时才发现,各自的钱财都是被下人拿着,离别时也没顾得上要下些。
无奈之下,袁明日只得提议,去干梁上君子干的买卖。
他本以为这个提议,总要被高云这个饱读圣贤之书的大小姐,啰嗦几句,因此也做好了说服的准备,不想高云不假思索,举双手赞成。不禁大感意外,问起原因。这才知道高云先前早已遇到过类似问题,捷足先登了,只不过盗取得仅仅是衣服。
二人当即钻回草丛,商量后决定,索性一次偷个够。
闲谈中,袁明日道:“你穿男装还是女装?”
高云心想:“反正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扮得了。”道:“穿女装。”
二人吃饭睡觉,等待天黑。
天黑之后,二人蹑手蹑脚地跃入了镇子上仅有的一家马行。当先撬开了行主的房门,结果在打开房门,月光射入房中的那一刻,突然发现床上睡着男女主人,男主人居然一丝不挂的搂着女主人。
高云登时难看不已,转身便要奔。
袁明日拉住她道:“你要去哪?”
高云道:“换一家。”
袁明日道:“那得多麻烦啊?如果你不想尽快到达武当的话,可以换。”
高云不禁犹豫起来,道:“可是……”
袁明日拍拍胸脯道:“不是有大哥吗?”
高云大喜。
袁明日当即转身入内。
他在将行主的钱财洗劫一空后,又将男女主人的衣服抱了出来。与高云当各自加在了身上。
之后,二人来到了马厩,就在牵马的过程中,那马匹突然“咴儿——”一声嘶鸣,这下突如其来的变故,任你动作再轻,也是无用。
马匹的嘶鸣声,立即便惊醒了熟睡的男女主人。
二人但听得女主人急道:“死东西,遭贼了还不快去追啊?”男主人骂道:“臭娘们,你要脸我不要脸啊?”
袁明日“哈哈”大笑。
高云也忍俊不禁。
二人骑着马扬长而去。
他们得了四匹较好的马匹,各自骑一匹带一匹,换着骑,连夜继续赶路。
天亮后,二人进的一家客店。
高云大呼小二上饭。
店内众人见此一愕:“这姑娘长得文文静静,怎么谈吐这等粗豪?”
高云待小二端上面来后,便狼吞虎咽,大口吃了起来。
店内众人见此更愕。
袁明日先前当她是男子,也不觉得她这样如何,可是现在看来,就不禁哑然失笑了。
高云对自己的言行不以为然,我行我素。
她先前为了隐瞒自己的女儿身,尽量言行装的像个男子,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现在已经积重难返了。
高云吃了一碗又一碗,足足吃了三大碗面,方才罢休。
若是在从前,她山珍海味都嫌难吃,可是这几日来净吃生蝙蝠了,一顿可口的饭也没吃过,现在别说是吃面了,就是吃糠,也照样吃的津津有味。
二人吃过饭后,让小二备了些干粮给带上,跨上了盗来的马匹。
高云道:“咱们得快点赶路,早日到达武当,免得小子他们见咱们迟迟未到,以为咱们遭遇了不侧,再出来找咱们而失散了。”
袁明日点头应过。
二人催马,绝尘而去。
至正十二年(1352),春正月戊申,竹山县的一支农民起义军陷襄阳路,元廷总管柴肃被杀。而后,在至正十五年(1355),三月癸巳,一支红巾军领袖徐寿辉,又派兵攻陷了竹山县的一支农民起义军攻陷的襄阳路。五月壬辰,元廷收复了襄阳路。经过几番轮流攻占,最终在至正二十五年(1365),五月己卯,小明王韩林儿的大明兵破襄阳路。
元朝末年,元廷官吏本来就倒行逆施,残害百姓,而在至正十五年(1355),元廷收复了襄阳路后,难免大肆报复,残害百姓更甚。如今襄阳路已不再元廷的统治范围,百姓纷纷大胆的痛斥起元廷的无道来,列数元廷的种种罪状。
均州等地正是隶属襄阳路,袁明日见此便忍不住也痛斥起元廷来。这令高云就更加不安了,常常闷闷不乐,一个人发呆,老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迟早会知道我的身份的,那时可怎么办呢?还不如和大哥永远呆在洞中的好,那样的话就没有这么多烦恼。”袁明日见此经常询问,然而她总说没什么,一笑而过。
二人行的一日,这天中午到了均州,在街边的一个饭摊前,勒马下来。
高云道:“咱们正好吃些东西再赶路——”与袁明日牵着马,向拴马桩走去。
这时,一人从前面穿过,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一绊,轻轻碰了一下高云。
高云勃然大怒,喝道:“喂,眼瞎了?”
那人一脸歉然,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哼哼哈哈”地挪步而去
此人二十岁左右,短小精干,嗓子沙哑,看上去像个小市民,极不起眼。
高云怒气难平,瞋着那人。
袁明日见那人绝非有意,笑道:“算了!”和她拴好马后,坐到了桌前,叫道:“老板,来笼包子!”
那老板既是小二,又是大厨络得个大围裙,那围裙是缟色的,襟子却是乌色的,显是有一段历史没洗了。
他应道:“好嘞!”包子早就蒸熟了,可以随时卖,当即揭开笼盖,给二人端了一笼包子,笑道:“二位客官,小本生意,不好赊欠!”
街头小摊,主要顾客是社会底层人士,而底层人士往往赊欠,无奈之下只得先付钱,再服务。虽不好看,但总不能亏。
那老板虽见二人不像穷人,但习惯总不能一下子就改了。
高云从小就被下人捧着,何时被人小看过?俏脸一板,便要拍出一锭银子,予以讽刺,谁知一摸之下,竟摸了个空,惊道:“钱袋不见了!”
袁明日一愕。
那老板脸色一变,骂道:“看着你们人摸狗样的,竟想吃白饭!”端上来的包子,转身又端了回去,骂个喋喋不休,同时心下庆幸:“看来‘先付钱,再服务’的规矩,放眼四海皆准。”
高云拍桌而起,道:“一定是刚才那人……”
袁明日不听她把话说完,立即起身提气,向刚才那人走去的方向奔去。
那人边走边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得意洋洋的自言道:“这下有酒有肉喽!”这时,只感右肩一紧,身后一个声音喝道:“拿来——”伸过一只手来。
说话之人正是袁明日。
那人也不惊慌,回头“嘿嘿”一笑,突然身子一挫,接着向右一转,挣脱了袁明日。
这下变故令袁明日一惊,万没想到一个毛贼,会有这么一手。
那人笑道:“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转身便奔。
这下令袁明日更惊,同时也激起了好胜之心,立即发足追去。
袁明日徒步追那人,高云骑马追在最后。
三人一字排开,你追我赶,锲而不舍。很快便出了均州城,又奔出了十余里。
袁明日见那人没有丝毫要慢下来的意思,心道:“这样没完没了追下去,那便如何是好?”于是脚尖在地上一挑,一块土圪垯快速飞向那人脚底。
那人“哎呦”应声倒下。
袁明日追上去道:“行啊小子,一蹬腿跑了十几里,大气都不喘一口!”
那人坐在地上,满是不服,道:“哼!这算什么?咱不是跟你吹,咱有祖传的独门绝技‘逃之夭夭腿’,别说跑十几里了,就是跑上几十里,照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时,高云骑马赶了过来,下马过来道:“拿来把你——”从他手中夺过了钱袋,道:“贼就是贼,连练的武功的名字都这么贴切!”
她乘马驰近时,听到了那人所言。
那人则道:“贼怎么了?咱这是凭本事吃饭,一般人想干还干不来呢!”
高云道:“看样子你还觉得挺光荣似得?”
那人应道:“那是!咱不是跟你吹,咱们这些毛贼,跟那些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比起来,强多了。”
袁明日道:“你还知道比那些贪官污吏强,这说明你良心未泯。这样吧,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那人道:“受你的差遣?做你的跟班?”
袁明日点头应过。
那人一脸的不屑,道:“我放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干嘛要受制于人?我傻呀?”竖起拇指指着自己。
高云指着袁明日道:“我大哥可是号召中原武林的盟主,多少人想受他的差遣、想跟他的班,还受不上、跟不着呢。你别不识抬举!”
那人道:“那是他们,不是咱秦护院。”
袁明日正色道:“你轻功这么好,我不能再让你偷盗了。两条路:听命于我;去蹲监狱。”
秦护院道:“咱们家祖辈可没少偷过东西,咱就是折了也不冤枉。咱是绝不会为人马首是瞻的。”
要将他送进监狱,又得告发,又得举证的,袁明日可没那个闲工夫,原本只想吓唬他一下,不想他却油盐不进,叹了口气道:“让你跟着我真的就这么难吗?”
秦护院道:“咱凭什么要听命于你?你那里比咱强啊?”
高云喝道:“就凭我大哥是武林盟主,就比你个小贼强!”
秦护院道:“这根本就不在一条道上,不能相提并论。”
袁明日道:“我的技击功夫比你好,这你总该服了吧?”
秦护院道:“咱的外家功夫还比你高呢,这你总该承认吧?”
袁明日知道,若非自己使手段,还真就奈何他不得,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高云道:“外家功夫高有什么用?还不照样被我大哥逮住?”
秦护院道:“那是他卑鄙,更加为世人所不齿!”
高云急道:“你……”指着他无言以对。
袁明日心念一转,道:“好!那我就以德服你——”说着,脚尖一踢秦护院刚才被土圪垯击中的脚底,为他解开了被封的“涌泉穴”。
秦护院只觉一直麻木的脚底恢复了正常。
袁明日续道:“看你下次再落到我的手里,还有什么话说。走吧——”背转了身子。这倒大出秦护院意外,“噌”地站了起来,道:“你别后悔!”机不可失,拔腿便跑,一眨眼,便到了十余丈外,知道他再暗算不了,回头大喊:“咱是不会再有下次的……”隐没在了山野中。
高云忿忿不平,大喊:“唉——”想要阻止,可是又哪里追的上?回过身来道:“大哥,你现在身为武林盟主,愿为效劳的人士大有人在,干嘛非要收录这样一个小贼?”
袁明日道:“此人轻功极好,人品也不是太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与她上马而去。
无圣使带着高娃离开大都后,一路游山玩水,哄她开心。
这天晚上,二人住到了德州的一家大客店。
吃过晚飧之后,高娃来到了所住的阁楼台子发呆。
这时,无圣使拿着一簇五颜六色的鲜花,走了上来,道:“喜欢吗?”
高娃欣然接过鲜花,放到鼻前一嗅,直感花香扑鼻,道:“喜欢!只要是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嫣然一笑。
无圣使一愕,道:“那要是我给你送很多很多东西的话,你喜欢得过来吗?”
高娃道:“喜欢的过来啊,因为东西虽然多,但是它们都是来自同一个人!”说到最后时,几乎低不可闻。
无圣使道:“老实说,我可没有那么多的东西送给你,能送给你的——”拉起她的一只手,贴到了心口,道:“只有我的心!”
高娃感动至极,轻轻投入了他的怀中。
过了一会,她道:“玉柏,我想我姐姐了。如果当初不是我……也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是不是姐姐她出了什么事啊?”心里既自责,又担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思姐之情,越发强烈。
无圣使柔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不会的。咱们一定可以找到她的,相信我!”
高娃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很后悔……”泪珠涔涔而下。
无圣使知道,如果再找不到高云的下落,便不能进一步窃取高娃的芳心。
他回到房间后静心思索:“流星派是在前往断刀山庄的途中抓的高娃,高云一时应该不会知道高娃获救的消息,很有可能会尾随流星派前往断刀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