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无法判断的人才是关键。”
“混账女人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习惯,她含糊其辞混淆视听,目的是让我们转移注意力。”
一番话结束,萨卡斯基取下戴着的军帽,顷刻间,深夜室内的灯光落入眼睛,浅浅的金色灯光让那双墨黑眼瞳映出异样的血腥戾气来,“那个人的身份让她想保护,所以玩那种把戏。”
听得同僚这样说,黄猿挑了挑眉梢,这关注点哪里不对?
也或许是他的神色里透出点什么,下一秒就见萨卡斯基掀了掀嘴角,回转视线,将目光凝结在那电话蜗牛上,眼神渐渐变得凌厉,甚至弥漫着杀意。
“南海巴苔里拉岛的慰灵碑从何而来,波鲁萨利诺你想过没有,如果和那个有关代表着什么?那混账总是知道些没有人想到她竟会知道的事。”
“如果她搅进去,或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谁能保下她?”
“那蠢货太高估自己,若是…守护者又如何?”
…………
南海巴苔里拉岛的慰灵碑…萨卡斯基的话直叫黄猿的目光也暗下几分。
黄猿和赤犬,他们两个作为海军大将,最高战力,这几十年供职本部两个人的双手早已经沾染不知多少无辜鲜血,可饶是如此,对于慰灵碑出现的理由,想起来仍是无法释怀。
那是正义的黑暗面,即使不曾参与,那份罪孽他们也不能自认没有背负的责任。
二十二年前世界政府为了少得可怜的那点可能性,强制下令海军进驻封锁整座岛屿,试图抹杀海贼王哥尔.d.罗杰可能留下的血脉。
历时近两年,以调查为名带走千百名无辜平民妇女…
直到现在,听闻南海那座岛屿都不再有婴儿平安出生,暗地里有传言,是那片土地凝结了太多太多无辜孕妇和未出世婴儿的怨恨,这才让岛上不再有新生命。
如果是和那件事有关…萨卡斯基该不会怀疑那第四个人…
应该不可能才对,世界政府宁可错杀也绝对不肯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性,当时那样严酷的情势,那一位的血脉怎么可能出生?
想了想,黄猿故作轻松的低笑,“耶~无论她知道什么,只要没有谁追究不就好了嘛~”
萨卡斯基说的很对,若是她真的搅进那件要命的事,世界政府那帮政客可不会有所顾忌,那些掌控权力的人只会用一贯手段————让恶魔果实重新出现,以便换一个听话的守护者。
所以,最好的解决手段就是…没有谁追究这件事。
…………
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黄猿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放到会议桌对面,萨卡斯基身后站立的几个人身上,室内除了他和萨卡斯基,余下的就是两人各自的嫡系心腹,要想不让今晚的事外泄倒是简单。
以黄猿对自己麾下的掌控力,他自是能保证,之后就是萨卡斯基————他们海军的赤犬大将治军严苛却也赏罚分明,只要这个男人下令,一切就万无一失。
可关键是…萨卡斯基性子偏执行事激进,是鹰派的领军人物,事关海贼王血脉…只怕…对海贼深恶痛绝的萨卡斯基不肯善罢甘休。
想到自己这同窗兼同僚的行事作风,黄猿忍不住有些懊恼,若不是让萨卡斯基发现他握着能和那人联系的电话蜗牛,今晚这件事也不会…有这般不确定因素。
这通讯器从她失踪就收在他手上,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她联系她家小丫头却无人接听,后来她打进这电话,表示他果然有备无患。
早几日她那丫头醒来,她又诡异消失,通讯器自然还需要派上用场————因为她只会联系她的女儿,她不知在哪个角落,这唯一可能掌握她行踪的工具就显得极为重要。
收到那人通讯那天开始,这只电话虫就安置在科学部他办公室内,单独空间,除了接驳能够定位的仪器,更时刻有人关注着。
结果,果然如他所想,等了几天之后通讯器再一次响起。
至于为什么是萨卡斯基接了电话…黄猿表示,他们海军这位掌控秘密情报部门的赤犬大将,较真起来就不择手段的行事,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白天先锋号致电本部询问一个番号,那个已经被列为特殊人物的身份番号出现,讯息立刻被转交到黄猿办公室,他接起来自先锋号的通讯,获悉她所在的位置。
然后…一言难尽,斯摩格那脾气又臭又硬的混小子居然屏/蔽了本部的所有信号,幸亏早前科学部抢先定位军舰所在地。
联系不上先锋号,黄猿就迅速下令,一面让早前得悉她出现就领命启航的心腹部队日夜兼程赶往确定的目的地,一面密令阿拉巴斯坦附近海军驻地抽调人员先一步去往那里,以防止意外发生。
布置好一切,他转而留意她丫头的电话蜗牛————然后…黄猿的办公室被不速之客占领半壁江山。
那组番号被通报给科学部,赤犬大将收到消息也不奇怪,毕竟两个海军大将权限相同,黄猿下令特别留意那人的番号,想来他这同僚也做了一样的举动。
当然,他也不意外萨卡斯基能发现通讯器,毕竟掌控着秘密情报部门,海军本部之内要说大将赤犬没有在各派系内埋伏暗线才是奇怪,黄猿自己都有不为人知的耳目。
他只奇怪为什么萨卡斯基能…料得如此准确。
她的行踪一确认,萨卡斯基就料准电话蜗牛能派上用场,而且还猜对了!
关注到如此程度…当中究竟有几分是单纯的男人对女人的心意?以萨卡斯基的性格…喜欢的女人和坚持的正义相互抵触…他这同僚…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外界传闻大将赤犬偏执又冷血,然而实际上,他们这些共事几十年的老同事却知道,萨卡斯基不是滥杀的性子…
可那个男人眼睛里同样揉不得沙子。
呃~
…………
正有些担忧同僚赶尽杀绝的黄猿,一回神却又发见萨卡斯基眼睛里的冷意终于缓和了一线,盯着他的目光晦暗阴郁,到底却没了不久前的那种狠戾杀机。
微微一怔,片刻过后忽的又恍悟,黄猿眉梢狠狠一跳,顿时嗤笑出声,“耶耶~萨卡斯基你真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为的是警告我不要追究吗?”
他半是惊讶半是调侃,随即听得他这同僚微不可察的轻笑一声,面上又露出惯有的那种表情,没有给他明确答复,神色间却…无声胜有声了。
下一刻,黄猿收起视线,生生压下眼底的惊诧,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瞬间掀起惊涛骇浪————竟是恰如他所言了!
何等不可思议!
与绝对正义相互抵触的情势下,萨卡斯基居然…真的为了她肯退让?
这简直…
不过————即使萨卡斯基肯为了那人做到这种程度…
想了想,黄猿抬了抬下颌,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当然不会追究,安娜那么重要,只要她平安归来,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啊~”
即使萨卡斯基肯为她退让,黄猿自认他一番心意也不输给对方的呀~
那人,安娜,可不是能退让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