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惠乾羞得一张脸更红了,连忙摆手道:“不跟你说了,我伤口疼,回房间休息了!”
方世玉心情甚好,本来想要再笑他几句,耳听到隔壁房间有响动,转头看过去,见凌多多蔫蔫从房间走了出来。
方世玉大惊失色,立刻丢下胡惠乾和小丽这对调侃对象,走上前去,一拉他的胳膊,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凌多多一向是传说中的勤奋小天使,每天固定寅时就起床,从来没有这个时辰才出门,而且精神状态一看就很糟糕,方世玉生怕他是生病了,问完话后不待他回答,先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凌多多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两眼无神目视前方,把方世玉摸上来的手拨开:“我没着凉发热,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零零散散总共得打了四十来个喷嚏。”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昨天不也是这样,一直在打喷嚏?”方世玉紧张万分,瞪圆了眼睛道,“会不会是中毒了?”
凌多多虚弱地笑了一下:“这个猜测也未免太不靠谱了吧?”他活了四辈子,其中三辈子时间都是在武林中混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能让人不停打喷嚏的毒药存在。
方世玉一本正经道:“不是啊,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要是没有昨天晚上的经历,谁要跟我说白眉有严重的夜游症,我反倒会认为是他没睡醒呢。”
这倒是实话,连白眉有夜游症那么坑爹的事情都是切实存在的,那世上可以说没有事情是不可能的了。凌多多叹息道:“我去再睡一会儿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怪难受的。”
差不多每次都是这样,等他闭着眼睛睡意上涌,仿若下一秒钟就能够进入香甜的梦境时,鼻腔中就传来痒痒的感觉,整个人就一震,瞌睡虫就跑走了,那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方世玉点了点头,把他推到房中,顺手帮他拉开了被子:“别再说话了,躺进去再睡一会儿,我在院子里守着,让他们都小声点。”
凌多多笑了起来:“行,麻烦你了。”
方世玉搂了一下他的大腿:“这么说就太生分了,能够为大湿效劳是我的荣幸。”
凌多多躺在床上稍稍眯了一会儿,感觉到昏昏沉沉的脑袋舒服了不少,从床上麻利地爬了起来,他受自己的生物钟影响,刚刚睡得并没有多沉,不过好歹也是回过劲儿来,伸了一个懒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绕着方府走了一圈,没看到方世玉的人影,拉过宝妈来问了问,被宝妈轻声告知少爷是出去找夫人了。
这个夫人肯定不是指的孙晴,凌多多明白肯定是说的苗翠花,谢过宝妈后,自己在院子里练起了拳法。
这是他每天必备的早课,今天虽然起晚了,却也不能混过去,凌多多把自己主要练习的几套拳法都打了一遍。
最后一套拳法打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走进小院中,听步伐并不是练武人士,凌多多在转身出拳时顺带着瞄了一眼,见是方德,便也未曾理会。
他打完拳后方才转头看过去,对着方德双手合十行礼:“见过方老爷。”方德往常这个时间都是在绸缎铺子里面待着的,不知道为何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方德半侧着身子避开了他的这一礼,笑道:“小师傅有大恩于我方家,不必如此多礼。我不通武道,却也看得出来小师傅打得好拳法。”
凌多多凝神一打量,见他眉宇间颇具愁色,面容较之以前也苍老了很多,稍一沉吟,道:“小僧看方老爷此时的精神状态,恍惚不如先前苗师姐在时。”
方德垂眸道:“我今日去铺子时,才听琼花会馆的三位夫人说起,翠花她现在好像正在城门口摆摊卖布呢,不知小师傅可知道此事?”
哟,怪不得今天这么反常,才这个时辰就回来了呢,原来是看到老婆过得不好,心里难受。凌多多故作惊讶地一挑眉梢:“这个小僧还是第一次听说,苗师姐竟然还会做生意?”
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世玉只跟他说过苗翠花卖布想要成为全中国数一数二的绸缎商,可没说苗翠花在城门口卖布。
方德闻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苦笑道:“她连加减都会算错,哪会做生意啊?这当街摆摊子,来来往往男丁都看到不说,风吹日晒的,她平日里吃得好住得好,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楚?”
凌多多琢磨着,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方德就这么一通话倒出来,显然是真心疼了,不动声色道:“按理说,这是方老爷你们的家事,我不好多嘴,不过看方老爷刚刚的言语,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何不把苗师姐接回来?”
“接回来难道让她跟着我吃苦?”方德叹息了一声,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生怕凌多多追问“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苗师姐跟着你还会吃苦”之类的话,急忙岔开话题道,“小师傅,我现在不方便再跟翠花见面了,这里有一千两银票,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交给翠花?”
凌多多扫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笑道:“这个还要请方老爷见谅,小僧恐怕不能答应。先不说以苗师姐的性情,肯不肯收还是两码事儿,就算是去送,也应当是方老爷您自己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