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琦见沐易如此信任他,喜道:“谨遵国公大人令,下官这就写下关于太子谋反的大小事情,证据也都在下官手中。下官就在兖州府衙,大人随时可以差遣。”
这种小人,不能沾也不能惹,沐易点点头,待他写完后示意他退下,随后便去了兖州太守郭汜府中。
二人见过礼,郭汜将沐易迎入客堂,奉完茶后道:“不知国公大人深夜莅临寒舍,可是有什么事要询问下官。”
沐易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叹道:“兖州地界,鱼龙混杂,很多事情,还得劳烦郭大人啊。”
“不敢,不敢,大人若有差遣,下官无不听命。”
“这倒不用,”沐易轻尝了口茶水,颇为苦涩,看来光景不好,连这太守的日子也不好过,“太子封地就在兖州。前几日与大人细谈,却为何不曾听郭大人提起啊。”
“国公大人是问这个啊。”郭汜叹了口气,“历来这皇庄藩地,哪有奉公守法的。太子又远在京城,封地中自有恶仆狗仗人势,欺凌百姓。官府也只能尽力在其中周旋,无权查问太子封地中的事务。”
“哦,那不知近些年可惹出什么大的乱子,或是有私蓄甲士、铸造兵器这些事呢?”沐易试探地问。
“这些肯定没有,下官虽无权过问皇庄的事务,可是也有监视其有无僭越之责。这些年,虽有些恶仆惹出了一些人命官司,但也都赔钱了事。至于谋反之举,更是子虚乌有。”
“有郭大人这句话,本将就心里有数了。”沐易笑道,“那不知兖州长史公孙琦,为人如何。我只想听真话,出你口,入我耳,绝不外传。”
郭汜一愣,心中快速计较了下,缓缓言道:“此人本是个豪绅,在乡里犯过不少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案子,搞得民怨沸腾,被下官判了死罪后发送刑部核准,不知为何反被判无罪,后来慢慢竟还爬上了这长史的位子。因之前的旧案,他与下官颇有嫌隙。我也不喜他为人,相交甚少。”
“多谢郭大人实言相告。今日叨扰了,改日定请郭大人喝茶。”沐易对此行的收获很是满意,便起身告辞。
兖州之事,沐易心中已经大致有底。茹伊训练的弥勒教私军、打着弥勒教名号抢粮食的灾民、太子府中的恶奴、还有二皇子授意栽赃的长史公孙琦。这一局棋,真是不好下啊。
第二天一早,沐易起身又去了藏兵的那个山谷。仅仅两日时间,谷中已被夷为平地,就连山洞也全部垮塌。茹伊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不管怎么样,少了这块心病,沐易就好办多了。周三和李富贵随后率军把几股抢粮的暴民打散,将为首的几名惯匪锁上镣铐,沐易的兖州剿匪,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结束了。
大事已定,沐易派人将公孙琦请入行辕,与之推杯换盏了一番。席间,沐易装作推心置腹道:“公孙大人,本将这里有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国公肯提携小的,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公孙琦闻言心花怒放,大喜之下立时拜倒。
“此次揭发太子谋反,当是大功一件。不过本将乃当朝大将军,不好参和众皇子的事情,免得被陛下猜忌在皇子中搬弄是非。所以,本将想让公孙大人随我一同回京,向陛下面呈太子谋反之事,不知公孙大人意下如何?”沐易虚一伸手,将他请回了椅子上。
“这个...”公孙琦砸吧起了嘴,不置可否。看来这人甚是精明,也怕惹祸上身。
“公孙大人还有什么顾忌吗?这证据确凿,朝中又有二皇子撑腰,难道还怕太子能翻身?若是日后二皇子荣登大宝,公孙大人可是头功啊,前途无量。”沐易出言诱惑。
公孙琦双目微眯,片刻后猛一睁眼,眼中精光一闪:“能为二皇子和沐国公分忧,为天下百姓除害,我公孙琦就豁出去了。”
“好,好,公孙大人真是气壮山河,我与大人再满饮此杯。”沐易端起酒杯,笑眯眯地像只看到猎物的大灰狼。
数日后,沐易便带着人证物证启程回京。公孙琦趾高气扬地跨着战马,跟随在沐易身后。他那瘦小干巴的模样,竟能受得了马匹颠簸,真是人不可貌相,想必也是受了日后飞黄腾达的美梦刺激。
连夜将山贼送进刑部大牢,沐易刚好赶上了第二日的早朝。公孙琦跟着沐易进了皇宫,心中忍不住有些打怵。很多事情,想的时候很美好,做的时候就没那么轻松了。
“启奏陛下,微臣受命平乱,今日得胜回京,匪首已押入刑部大牢,听候陛下发落。”沐易手持笏板,出列上奏。夏侯渊称病早已不上朝,他现在已是武将一列第一人。
“好,沐爱卿出马,朕最为放心,”夏宇轩睁了睁昏花的老眼,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匪首就拉出去砍了吧,以儆效尤。若无其他事情,今日就退朝吧,改日再议沐爱卿封赏之事。”
“禀陛下,臣在兖州平乱时,听到当地一些关于太子殿下的流言。本来臣身为大将军,不该过问这些事情,只是那兖州长史,非要随臣回京,说此次兖州弥勒教叛乱之事另有内情,要面呈圣上。”沐易斟酌了下词语,低头道。
“嗯?”夏宇轩一扫刚才老态,双眼猛睁,气势陡涨,“竟有这等事!”
“父皇,”夏清浩并不慌张,只是云淡风轻地道,“儿臣绝无不臣之心,想必是有小人搬弄是非。‘身正不怕影斜’,臣愿与那兖州长史当堂对质。”
“好,”夏宇轩扫了一眼太子,“将那兖州长史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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