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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话 风拂剑折恩仇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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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使用。

随著栗原苗的呼声,流风动手了,身随刀移、刀从身动,『影秀』的刀影快

速拖曳、化为连线,在旁看去,成了一个五角芒星。

君弃剑背倚树干,似站非站,他要趴下,但流风的刀势将他推起;他要坐倒

,流风的刀势又让他立定!

君弃剑成了一个刀靶,站著,任人砍。

一个会流血、但已失去知觉、不会有反应的刀靶……

不过五息之间,竟已出了四十六刀!

该是第四十七刀了!最後一刀,授首!

流风结束乱舞,站定脚步,停在君弃剑面前。

一刀劈下,却惊见旁儿冲出一人,冲到了君弃剑身前,叫道:「流风!够了

!」

是雪!流风一怔,急转刀势,从君弃剑的头顶扫过。

这一刀似略无稍阻,君弃剑所倚站的树干,为其一刀齐腰而断。

此时,『当』地一声大响,山上传来了巨锣声。

这是两个时辰已至,通知下山的讯息。

栗原苗转身,道:「下山吧。」说完,便走了。

君弃剑终於坐倒了,毫无意识的坐倒。

雪以眼角略瞥了君弃剑一眼,即正视流风,道:「够了。我们……我们好

歹曾经是朋友,留他个全尸吧。」

流风略一思索,点头。便与雪一同下山了。

路上,流风问道:「你也没对那女人下杀手吧?」

这话虽是问句,其实答案很明显。

流风十分清楚,雪绝无可能亲手杀人。

「君弃剑已死了,那女人杀或不杀,也没什么关系了吧……」雪回道。

流风一笑。

对,本来的目标,就只有君弃剑而已。

山下。

锣响之後,皇甫望盯著山腰,道:「又有树倒了。」

听了这话,徐乞与君聆诗都大感不安。

宇文离、王道、所有的青城门人早都已下山了,还有何人有能耐将树砍倒?

不久,山上仅馀的与会者开始下山了,先是栗原苗、栗原辅文,接著是神宫

寺流风与堀雪、再来是尤构率、牛肉面、曾遂汴、李九儿,最後是蒲台四僧。

「君弃剑呢?」

遍寻不著人影,开始有人嚷道。

有不少人都在君弃剑身上下了重注!谁当南武林盟主,或许并不紧要,但他

们的钱可完了啊!

早已下山疗伤的王道、瑞思、宇文离、蓝娇桃也相顾惑然 ̄君弃剑呢?白

重和魏灵、北川球呢?

就算战败了,也该被送下山了吧?

他们没有失望,很快的,白重、君弃剑、北川球前後被送下山了,魏灵一

跛一跛的在後跟著。

众人随即围上前去。就连怀空也待不住了。

李定忙喊道:「存留下来的各组,依上山次序将所有的布条交给太湖许少帮

主查点!休息半个时辰後,公布结果,开始决赛!」

围观最後下山几名伤者的人,一看,都懵了。

白重身中二十六镖,所幸伤处都不在要害,紧急止血之後,已无大碍。

北川球却已身首异处!

再看君弃剑……

就连君聆诗都提不起勇气……提不起勇气,去稀上他的眼……

已经算不出来君弃剑身上有多少伤口、也没人有兴致去算了。

因为、光看、就知、他已、经没、气了。

魏灵哭了,王道胸顿足,仰天大叫:「都是我!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啊…

…如果我早听你的话……如果我不闹脾气……」

瑞思扶著宇文离,看到了君弃剑的尸体,一时无语。

因为有君聆诗、君弃剑父子,瑞思认为中土不可侵,故违逆了其父药罗葛移

地健的命令。如今君聆诗已失去武力、君弃剑殒命庐山,那她的抉择……

不就变成自断後路了吗!

白重已回复了意识,他勉强睁开双眼,指著远处的流风道:「是他……神

……神宫寺……」

「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徐乞制止了白重,不想他再消耗自己的力气。

这时,曾遂汴与李九儿也近前了。

见到那全身上下几无一处完好的尸体,还有在旁嚎叫不已的王道,曾遂汴一

把箝住了王道的手臂,喝道:「你给我冷静点!」

王道没有搭理,依然甩动手臂嘶喊。

「我跟阿汴……丢下老大和莹姐逃跑的时候,我们的心情也和你一样!」李

九儿吸吸鼻子,极力镇定的说道,但语气中也流露出一股悲怆、与愧疚。

听到这话,王道一下子静下来了,呼吸很重、很浊。

皇甫望见这些年轻人已不能自持,心知君弃剑的尸体不能再留在这儿,即向

君聆诗道:「无忧兄弟,将他送回家吧。」

「家?」君聆诗一怔,呆然道。

皇甫望知道君聆诗所受的打击也不小,便重覆道:「是,送他回家。」

岂料君聆诗竟笑道:「家?不,我没有家,他也没有家。」

谁能无家?竟连君聆诗都失神了!围在四周的十馀人尽皆一怔,但闻君聆诗

又说道:「灵山战後,我带著他四处游走,行遍了五湖四海,从没一处伫足,说

好听点是以天为盖地为庐,实际上我们根本无家可归!家?我们哪里有家!」

众人一听,方知然。

君聆诗虽负盛名,其实躲避犹恐不及;君弃剑随其而行,他们或许想要安定

下来,但实在是……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一安定了……如何呢?」君聆诗又喃喃说道:「我被截去四肢肌腱,

连是谁作的都不晓得!弃剑被送上断头台……哈 ̄哈哈!没错!庐山!庐山正是

断头台!」

众人向庐山望去,果见群峰叠峦,一凹一凹的,似极了断头台那用以置颈的

凹槽;飘在庐山上的片片层云,便像是一把一把的断头刀!

众人一惊,见到君聆诗镇定自若的神情,才知他原来没疯!如此生动的比喻

,也唯有『天赋异才』方能想得出来。

是了!君聆诗乃是『天赋异才』,怎可能疯?

那么,定是众人疯了!不然,怎会觉得君聆诗疯疯颠颠?疯子目世,皆道世

界疯了,独他没疯!既然君聆诗不是疯的,定是众人皆疯了!

但魏灵、王道固不足论,瑞思何等聪明?徐乞、皇甫望何等身份?他们怎能

疯了?

定然是这世界疯了!

「阿弥陀佛……」怀空合什念道。

沈默了。

众人定神一想,才知道……

原来,自君聆诗、弃剑父子步入江湖後,他们就被逼著去执行许多不可能的

任务,他们早就走上了死路……

原来,杀了君弃剑的并非神宫寺流风,而是他身旁的这些……他目之为亲人

、朋友的人……

咚地一声,徐乞双膝脆落,颤声道:「是我……是我……是我将他逼上了庐

山……」说著,竟不觉流落了英雄泪。

瑞思略略低头 ̄她不也是将自己的未来赌在了君弃剑身上吗?如此算来,她

也难辞其咎……

一阵春风吹过,原该是滋养大地、万物竞生之时……

但只见君弃剑爱逾性命、已从泛黄被染成鲜红色的旧鹤氅,诸葛静的遗物,

化作了片片飞屑……

「一群笨蛋!让开!」一个亮耳清脆的声音响起,听得分明,乃是屈戎玉。

屈戎玉推开人群,挤到了君弃剑尸体旁,二话不说便自怀中摸出一物塞进自

己的樱口,略咬一咬之後,即伏身与君弃剑唇齿相接。

众人懵了 ̄这姑娘实在大胆!兵家出身,实不可以常理度之!

王道见到屈戎玉与君弃剑当众接吻,愣愣地道:「靠……我刚刚也躺在那里

……怎么她没来这样对我?」

曾遂汴亦道:「我想也躺了……」

李九儿听了,左右开弓,将两人各甩了一个耳聒子。

魏灵见状一呆,但随即恢复反应,上前一把就想推开屈戎玉。

屈戎玉眼角瞄到了魏灵的动作,看准了魏灵伸出的双手,右手疾起、一挥、

一缠、一绕,身子未动,竟已将魏灵的右臂反折在背後!

在白重、君弃剑追逐栗原辅文而去後,留在原处的魏灵、北川球二人即遭

到栗原苗与堀雪的攻击。其时北川捱的一镖实在额上,坠地时也是头先著地,

起身後感到昏昏沈沈,几乎什么都不晓得,便被栗原苗一刀缴了头颅;魏灵惊骇

之下,也挡不住堀雪。虽然雪未下杀手,魏灵仍可勉强自行下山,其实也已

浑身是伤,没剩几分力气了,又怎抵得过屈戎玉那出自名家的擒拿手?

屈戎玉将口中物事除了牙齿与舌头外,全送到君弃剑嘴里後,站起身,一把

推开了魏灵,道:「我有办法救他。」

众人一时无语 ̄有人不信、也有人震惊。

明明是一个已经断气的人,如何救他?

屈戎玉见无人有反应,便又说道:「你们探过他鼻息没?」

「阿弥陀佛,」怀空说道:「回天乏术……」

即亦,就算还有鼻息,也无需去探了。

屈戎玉道:「我说有救就是有救,谁敢和我说什么术乏天回的?我喂他吃了

『三宿龟息丸』,三天之内,他的血行会缓到如同停止,但不会真死。只要在这

三天时限内,将他送到天下地灵最盛之处,让他吸纳天地精华,只要没死,再重

的伤也能治好!」

「胡说八道!」魏灵骂道:「云梦剑派分明与我们敌对!你不用费这个心,

就算你不多害他,他也已经死了!」

没错,三年前的七月十五,云梦剑派回梦堂主元仁右於丐帮大会时当众打折

黄楼一臂,又使堂下二十四人摆开『回梦剑阵』大破丐帮『莲花落』,此事便是

黄口孺子也晓得。云梦剑派与丐帮成仇,已是铁一般的事实;徐乞与君聆诗交好

,也是人尽皆知。

君聆诗武功已废,君弃剑一死,在南武林,云梦剑派即已举目无敌了!

如今,屈兵专的孙女竟要救君聆诗的义子?便是白痴智也不相信!

「你滚远一点!」徐乞沈道警告道:「我不知道你喂他吃了什么,反正云梦

剑派是我辈大仇,这一点,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会改变!你再罗罗唆唆,我

就一掌毙了你,让你作陪葬!」

屈戎玉冷哼一声,道:「你要杀我,一掌是决计不够了!」

眼见君弃剑已死,徐乞正是满腔悲愤无处可发,听屈戎玉如此不知好歹,起

身运气,见势便要出掌!

若徐乞果真动手,他好歹也是当世十大高手之一,即使屈戎玉出自名门、身

手不凡,终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又怎可能抵敌得住?

「不……」君聆诗却正色道:「皇甫盟主、阿崎,你们记不记得……十五年

前,灵山顶上……」一说起灵山顶,君聆诗不觉打了个冷颤,但仍强自镇定,继

续说道:「段兄与敕里对敌,当时,敕里明明一开始就大占上风,但无论敕里使

用擒拿手将段兄分筋错骨、甚至发劲攻击内脏……」

「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原!」徐乞接道:「记得!当然记得!卢光那牛

鼻子也是一样!」

皇甫望也道:「若论『发劲』的威力,捱了那一招,常人必定立即丧命,便

是我等,只怕也得休养几个月方能痊可……但段钰却只是躺了不到半个时辰,

就能起身再战……」

「岂不闻『上山养伤』?为何要上山?」君聆诗道:「正因山有清气、有灵

气……『气』乃伤之良药,无不可医者!」

屈戎玉微笑道:「天赋异才!还是无忧前辈机警!」

君聆诗道:「屈姑娘所谓的『天下地灵最盛之处』,是在?」

「这地方,你们去不得。」屈戎玉肃然道:「不过,从庐山到那里,我也要

花上四、五天,如再带个半死之人,自然更久。」

听此一言,众人悄然。

既然他们都去不得、屈戎玉本身要去又得花上太多时间,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 ̄」屈戎玉似是吊足了众人胃口,续道:「我要走水路,需有一功力

高超之人驾舟,送我们到路上。如此一来,应该便来得及。」说完,屈戎玉一眼

瞄向皇甫望。

就在场者而言,功力最高自非皇甫望莫属。

皇甫望毫不犹疑,一把将君弃剑身子抱起,便向北走。

屈戎玉也跟了上去。

所谓水路,自是长江水路,从庐山要到长江,向北最近!

又是『当』的一声锣响,李定宣布道:「蒲台四僧执布条四份;曾遂汴等持

十五份;神宫寺流风持二十九份,十五分从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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