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看的吧。」
君弃剑接过书本,这原是他用来习字的白书。翻了几页浏览过后,写的是件
史事,他很熟的史事。
那是蜀汉昭烈帝刘备的生平,从他起义剿黄巾、任平原相、虎牢关战吕布、
乃至徐州说曹、迎虎入徐、丢失徐州投靠曹操的经过,屈戎玉已写到了桃园叁兄
弟战火分隔,刘备依袁、关羽降曹这一段。
君弃剑没有细看,因为这一段史事他十分清楚,他只是细细的思索着 ̄屈戎
玉想表示什么?为何专拣刘备来写?
正思索间,屈戎玉又道:「你没看最前面?最前面那段最重要!」
最前面?君弃剑一怔回神,将书往回翻了几页,第一个看到的名字并非刘备
,是屈兵专。
云梦叁蛟之一、『河伯』屈兵专!
君弃剑心头一震,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
其实并不长,书曰:「回梦堂传信来,爷爷受了重伤,口中喃喃自语,说的
只是『中计了』叁个字,似乎有点神智不清。元师叔问他怎么回事,也是不答。
只好紧急要我赶回回梦堂,或许见了我,爷爷便肯说话了。你看看后头,我写了
个故事,我想说的,这故事全替我说了。若是我迟了点回来,你就看着办吧。」
君弃剑看完,眉头不禁紧皱。
屈兵专受伤了?怎会?普天之下,有能耐伤他的,能有几人?
『中计了』?中了什么计?号称『当代第一兵家』的屈兵专,居然会因为中
了这一计而失神?什么计这么毒,毒到连屈兵专都受不住了?
「就这样,再见了。」屈戎玉说完以后,仍在原地站着,她在等着。
等些什么?
或许,是在等君弃剑与自己话别、甚至留人吧。
但君弃剑不言不动,似无所觉。半晌后,屈戎玉轻叹一声,走了。
君弃剑站在原地,脑中急速转动……
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
愈想,愈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乎罩上了一层薄冰……
屈戎玉行出晨府,天已微亮,她一线赶向码头。屈兵专重伤,那是大事,极
大的大事,半分也拖不得!
渔人早起,码头已是携携攘攘、人声鼎沸,她摸了摸囊袋,发觉身上的银钱
已不够买支小船了。
屈戎玉不觉一叹 ̄创业维艰、守成岂易?云梦剑派创派至今已有千年,不也
同样遭遇了不可预期的大麻烦?
千馀年来,云梦剑派出过多少荡神州、安九黎的英雄豪杰?黄石公、司马季
主、水镜先生、谢安、虬髯客……可有人晓得他们的出身?可有人知其师宗何门
何派?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是不假,假若天下太平,云梦剑派门人
自然学无所用;但若遭逢乱世,云梦剑派却就背负着不可旁卸的任务……
扫群雄、定**!将乱世对华夏文化的伤害减到最低,还诸天下一个安泰 ̄
这就是云梦剑派自古不易的责任!
云梦剑派门人是不会亲易出手、随便动武的,既是出身兵家,自然事事谋划
、样样算计,唯有在肯定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将计都用尽,逼得双方皆无计可施
之时,才会以武力解决。
如今,屈兵专大计未成,却已重伤……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原因?
事归原点,无论如何,都得先回云梦剑派一趟,才是正经,但身上银钱却已
不够,又不好回晨府借钱,一时之间,进退不得,屈戎玉不禁面露难色。
她丽质天生、超凡脱俗,如今这表情几乎便如传说中的『西施捧心』般,直
可称作『不可方物』,码头边的渔子船夫,个个也都看得痴了。
此时,一名叁十馀岁的精壮汉子走上前来,道:「姑娘,买船么?」
屈戎玉一怔回神,点了点头,道:「对,我要买船,小舟就行。」
那汉子微笑道:「若是姑娘要用,送你也成。」
屈戎玉喜出望外,对她献殷勤、拍马屁的人,还怕少了?锦上添花者,自是
惹嫌;如今雪中送炭,焉能不喜?当即随着那汉子行至岸边,汉子指着一条新作
的舢舨,道:「那就艘了,姑娘有需要,只管拿去。」
屈戎玉面带微笑,感激的笑,欠身道了声谢,足尖一点,恰似鸿毛落水,轻
飘飘地一跃上了舢舨,岸边自不免响起了一片喝采声。
屈戎玉才要府身持起船桨,忽尔脚下一顿,动作略止,她水性极精,心知有
异,急又跃上岸去,身未落地,伸指便向那汉子喉间弹去!
这一着猝不及防,汉子一惊,未及反应,即被屈戎玉一指弹倒,喉头被弹出
了个洞,顿时鲜血直冒,犹如涌泉!
岸边响起一片惊呼、喝骂声,屈戎玉充耳不闻,厉声叱道:「二十一水帮联
盟!这会儿又是谁来?」话声才落,水中、屋里、街头、巷尾,一时冲出了百多
名大汉,将屈戎玉团团围住了。
问都不必问,屈戎玉便知道 ̄二十一水帮联盟虽然托大,也不敢真正找上晨
府,惹上丐帮,由此可见,『徐乞杀皇甫望』这一传言,绝非源自二十一水帮联
盟之中!
但相对的,屈兵专身受重伤,无论是在何处受的伤,欲回回梦堂,必经洞庭
、湘江水路,即不能瞒过水帮联盟眼界。屈兵专是云梦剑派代表人物之一,如今
受伤,自然使得水帮联盟群众隐隐感受到,云梦剑派也未必是那么可怕的!
是故,屈戎玉一离晨府,来到码头,虽同在襄州城中,却已是两个势力的地
盘分野 ̄码头,自然是属於二十一水帮联盟的地盘!
「我们听说了!」一人大声喊着,四周群汉随即附和道:「听说了!」
「蒲台山无识、涯识二位大师!」
「二位大师!」
「遭到杀害,那时,你正在蒲台山附近!」
「附近!」
「所以你们要找我问罪么?」屈戎玉冷哼一声,道:「不管是不是我,都只
是藉口、理由罢了!要动手,问那么多作甚!」言罢,她身形一晃,身动留影,
诸人只觉眼前绿影闪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回神,一名汉子大声惊呼,口中叫道:
「**的!」已仰天摔倒。
跟着,嘶声辱骂、咿咿呀呀、唔唔哦哦、乾爹义母、表姨叔婶之声不绝於耳
,站在最前头的一排汉子,个个俱是四脚朝天,倒了一圈。
眼前一亮,绿影又复真实,屈戎玉面色冷峻,站在原地,便似从未动过。
水中那只舢舨,噗噗冒着水泡,过不多时,便沈到水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