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招也没了劲力,根本不能称之为『杀着』了……」
黑桐道:「你将右臂让他们看看。」
尤构率应了声是,正想将右臂放到桌上,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居然举不起来,
心中一惊,不禁叫出声:「怪了!」
曾遂汴只坐在他右侧,忙看视他的右臂,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疑道:「怎
么着?」
尤构率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痛苦,咬牙道:「我的右……右手……抽……抽
筋了……」
曾遂汴一怔,伸手一摸,果觉尤构率整条右臂肌肉十分硬,且不住抽搐,
果然是抽筋模样!
怀空忙赶上前去,替尤构率推拿、舒缓肌肉。
黑桐微微一笑,道:「这『蜀道难』耗力之钜,天下罕见。想当年灵山一战
,老朽与云南拜月教副座雷乌动手,将『镇锦屏』全套使尽了,也只能打个平手
。老朽当场认输了。因为老朽出身『木色流』,本派武学,最重心性,老朽浑身
内劲,即是一身罡气,出招从来不走巧式。本派『木风剑法』虽与『镇锦屏』同
属天下五大剑艺之一,但破坏力却远远不及。对老朽而言,『镇锦屏』才是最有
自信的武艺。既然雷乌连『蜀道难』都能挡下,那么,我已没有打败他的能力了
。我不能打败他,就只有他打败我。既是如此,自然便早早认输了。那时,雷乌
说了一句话,你们可知是什么话?」
石绯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晨星和我说过!雷乌说:若你能将『蜀道难
』连使两次,我也非败不可!」
黑桐道:「一字不差,便是如此!我听他如此说法,便问黄楼与当时的林七
绝林月如,他们能否将本门绝艺『捻丝棍』、『苍天有泪』连使两次?林七绝回
答:一击毕全功,一击不成,气力放尽。黄楼则说:若果连使两次,恐怕一条臂
膀就要废了。」
说到这里,怀空已尽知其理,接道:「因捻丝棍、蜀道难、苍天有泪并称为
『中原叁大绝技』,耗力之钜,远胜世间任何武学。要使一次,除需有天生条件
之外,尚须连年苦练方成。连使两次,那是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故此『中原
叁大绝技』其实招式十分粗浅,即使示於人前,也未必能够学会!因为只知招式
,而不知使力法、呼吸调节等精要点,便将如同尤兄适才一般,不仅无法发挥威
力,身体反要受害!」
石绯听了,连连点头 ̄他当初学『捻丝棍』时,光是学那使力用力法,便学
了整整一年,其内在学问,绝不像动作般容易。
「不错!正是如此!」黑桐呵呵笑道:「听说君无忧曾对你示以首肯,果然
不差!孺子可教也!」
「那是无忧前辈打起瞌睡了。」怀空微笑道。
如此,曾遂汴的疑虑可算是消除了。但李九儿的问题却未有答,她又急道:
:「前辈!你还没答我呢!」
黑桐闻言,轻叹一声,道:「没能救出梅仁原与钱莹,是老朽的一大憾事、
亦是我中原武林於『庐山集英会』上吃亏的最大因素……梅仁原慷慨豪迈、英气
过人,然有老朽当年模样!若然在世,老朽当在『庐山集英会』前,便将『
镇锦屏』八招五十叁式尽数教会了他,如此一来,那神宫寺流风纵使实力不逊,
也不能是梅仁原对手!」
李九儿闻言一怔,转首望向曾遂汴。
怎么?黑桐曾打算出手营救老大与莹姐?
但见曾遂汴亦是一脸懵然,两人即以相同无知的表情直盯着黑桐,盼他再说
下去。
此时,一人迳自入房,喟然道:「黑桐前辈没迟,是不才迟了……当时,若
不才早半刻钟赶到锦官城东市,与前辈联手,尚可救得梅仁原兄弟才是……」
众人纷纷望向来人,唯黑桐仍是叹气。
来人一身白衣、背负琴囊,气宇轩昂、仙风鹤骨,赫然竟是君聆诗!
黑桐看着君聆诗的腰际,道:「你怎配剑了?」
弃剑,是当年君聆诗给小鬼定下的名儿,因为小鬼劝君聆诗埋了椎心剑,望
能从此摒武绝兵,游戏江湖而已。此事许多人都晓得。
自从叁年前,君聆诗将南宫寒所予的无鞘剑转赠君弃剑之后,自身未曾再有
配剑。他那曾在灵山顶上逼得当年的『天弃鬼才』稀罗凤流落冷汗、传说中的『
天下第一剑』 ̄诗仙剑诀,也无机会现於世人面前。
甚至,半年前他被不明人士挑断了四肢筋腱,君弃剑又未能体会真意,从此
,『诗仙剑诀』成为绝响了。
君聆诗是个文人、同时也是一名剑客,他重新配剑,似乎与农夫易锄、钓人
换竿一般显常才是。但众人心里都明白……
君聆诗是剑客,也不只是剑客!
可李九儿、曾遂汴心里最在意的倒不是『剑』事了,李九儿急急问道:「你
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怎么曾有机会救老大和莹姐?!怎么又没救了?!该不会
因为锦官卫士众多、戒备森严,你们就见难而退了吧!」
她急了,真的急了,急到口不择言。
黑桐何等身手?君聆诗何等人物?凭他们的经历、见识、胆量,『见难而退
』四字,对此二人不啻是种污辱!
但黑桐、君聆诗心中有愧,也没在意。君聆诗道:「晚辈确是去得迟了,赶
到锦官城后,才听说黑桐前辈已然离去、梅仁原兄弟已遭截颈……当晚,我在锦
官城留宿一宿,正想隔日再营救钱姑娘,却又听说,当晚钱姑娘已悬梁自尽。不
才无可奈何,只得离去了。」
黑桐道:「你诸事缠身、又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来迟那也罢了。不过,幸亏
你走得快……否则……唉 ̄也不是,说不定你能赢的……可你对整个汉族太重要
了,又不能要你去犯这大险……唉 ̄」
一言之中,竟叹了两口气!黑桐直来直往的勇毅之名,世人皆知,竟是何事
使他欲言又止、唯叹息而已?众人都焦急又好奇的直盯着他,望能看出些端倪。
黑桐又深叹一声,半晌之后,终於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