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门人为将、丐帮帮众为兵,将四大番族各个击破,这是挽救大唐国祚最后的办
法……」
听到这里,晨星大摇其头,连道:「无可能!万无可能!我丐帮上下自前年
大会后,无不对云梦剑派恨之入骨,怎会与云梦剑派合作?更何况……」
「云梦剑派居心叵测,是么?」瑞思接腔道:「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个赌注
,最重要的赌注!就赌云梦剑派究竟是通敌卖国、或者忍辱负重……徐乞是个直
性人,君弃剑是不敢顶撞他的、或许便连君无忧也争不过他的执拗。既然争不过
徐乞、讲不动丐帮,那最后的办法,就只好由君弃剑自己主动了。这就是他八天
来所想的事情……不,其实在屈戎玉离去那天,他便已下了决定,这八天他是在
挣扎!这个注要是下错了,那便万劫不复!但仔细想想,其实现在的他、现在的
大唐,也已无甚可输,既已家徒四壁、不如孤注一掷……」
「他这是连兜裆布也拿下去赌了。」宇文离说。
瑞思笑笑,点了点头。这种说法,也是不错。
蓝娇桃与君弃剑来到船坞,晨府有船停在这儿,要取用不是问题。
君弃剑将家丁叫上岸,自己上了船掌舵。一回首,却见蓝娇桃站在堤边,脸
有不豫之色。
君弃剑知道:一者,蓝娇桃曾与几位同伴投入汉鄂帮担任间谍工作,亦因如
此,他才能找到屈戎玉被带去哪儿了;二者,蓝娇桃的雇主究竟是瑞思、而非自
己,愿意去帮忙打听出屈戎玉的所在,实已仁至义尽。
君弃剑正想开口,让蓝娇桃说出位置即可,却见一人自远方疾奔而来。原本
相距尚有二十馀丈,不过两个呼吸,即已奔到面前,速度着实极快!
是白重。君弃剑见了,暗暗想道:「这人果然一直保留实力!」
白重停下脚步,原本白净的面皮微微泛红,但呼吸仍是极匀。他向蓝娇桃
道:「走吧。」话声无一点起伏,说完,便跳上船去。
蓝娇桃听了,一笑,也上船了。
君弃剑轻摆尾舵,炎夏的六月天,一时狂风呼啸、清凉无比!
这船真的在水上吗?白重心里想着,便是叁石强弓所出之箭,也不过如此
而已!
白重是回纥人,善骑马、却不喜欢行船,甚至他也会晕船。但这船虽快、
却稳,稳到不像在坐船,也让白重无一点晕眩感。
君弃剑的行船功夫,着实已登峰造极、臻入化境了。
自然,这也是拜段钰与『回梦汲元阵』所赐。
蓝娇桃走到船尾,向君弃剑道:「人在鄂州。鄂州有叁个船坞,一个在汉水
长江交流处,那是官家的粮船兵船;一个在汉水,那是载客的民船或渔船;一个
靠长江畔,是汉鄂帮大小船支停泊处。」
君弃剑手上没停,只是颔首。既然人是被李定率众带走的,定然是在汉鄂帮
所属的船坞了。
只是,汉鄂帮乃江南第一大水帮,其所有船支没有叁百、也有百八,蓝娇桃
竟能在水帮帮众环伺之下找出屈戎玉所在,也着实了得。
襄州与鄂州相去四百馀里,小舟顺流而下、加上君弃剑摆舵使船行如箭、甚
至胜箭,不过半个时辰,已走了一半路程。
白重行至船尾,说了叁个字:「为什么?」
那是指,为什么执意要去找屈戎玉?
「於公於私,我都欠她、欠云梦剑派太多……」君弃剑应道,应得有点无力
、也有点心虚。
知恩不报枉为人,而他居然拖了八天才行动!
同时,舱中又鱼贯走出四人,正是『岭南四颠』!
王传道:「你明知欠小妹太多,居然还等了八天!」
秦成道:「大哥,他君氏父子得顾虑的着实是太多了。」
李虑道:「是啊,还是同我们一般的好。」
铁无敌道:「同我们一般?哪般?」
此四人一现身便唱起四人相声,君弃剑虽明知舱中有人,也不禁一怔。倒是
蓝娇桃油然应道:「同你们一般,空空来、空空去,厥然一身,无什可恋!」
铁无敌疑道:「厥然一身?那是啥意思?」
秦成道:「老四,那是指我们一无所有。」
王传道:「什么一无所有!小蛇人你乱说话!咱四人好歹也在岭南各据山头
,堂堂一帮之主!」
李虑道:「是么!至不济,咱们身上也还穿着衣服,非是光着屁股,怎能说
是空空?」
君弃剑笑了,苦笑。
白重没笑出声,可嘴角也微微扬起。
蓝娇桃道:「好啦!让你们跟来,可别搞乱分我们心神。乖乖坐着就是。」
蓝娇桃不过二十岁年纪,面对着四个大上自己十几二十岁的汉子,竟如此颐
指气使!而岭南四颠居然也真听话,一个个排成一列坐下了,君弃剑一见,终於
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重轻轻呼了口气,忍住笑意,又向君弃剑道:「理由就只这样?」
君弃剑止了笑,道:「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以报……」
蓝娇桃道:「如果你救了她,结果竟是为虎作伥,那又怎样?君聆诗何等大
义,怎会教出你这个不识大体的儿子!」
君弃剑只是摇头而已。
二爹大义么?或许吧……
我总觉得,二爹义无反顾地想延续大唐国祚,倒不是为了大义……
甚至应该说,最主要的原因,并非因『外族』。二爹是个家天下的人,怎么
无人看出了?以二爹的恶战、二爹的宏观,他不是一个有民族观念的人……
那么,二爹挺身而出,连连施策欲阻回、番、倭、南四族侵唐,又是何故?
君弃剑仍旧摇头,只是摇头,这不是否定,是不懂。
君聆诗的心思,天下能有几人懂得。
摇头之间,鄂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