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你说赤心杀人,皇帝不治他罪,这是无法!可没了法,还有道德!法治不了
他,你不能用道德治他吗?黄长老管苏州,用的是道德在管,若有人不听,他就
用手头上那根齐眉棍去管!黄长老能治得了老子,你岂治不了赤心?」
君弃一时被震得出不了声,他听懵了。
但是,心里懂了。
「喂!驴蛋!」牢房外传来一声呼唤,语调有点不悦、隐隐带着责备。
老人埋首吃鸡、大口喝酒,再无旁顾。
君弃剑返身走出牢房,面前是屈戎玉。
自然是屈戎玉,除了屈戎玉,又有谁会叫君弃剑作驴蛋?
屈戎玉瞥了一眼老人身上的棉衣,再以责怪的目光盯着君弃剑。
君弃剑缓步走出地牢大门,屈戎玉自然在后跟着。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君弃剑才道:「他比我需要……」
「再买一件不行吗!?」屈戎玉闷声道:「那件是我……是我……算了!你
吃过了?」
「还未。」
「反正这牢房也不用守,回林家堡吃吧!我作了些饭菜……」
「你?作菜?」
「有意见吗?我试过,吃不死你的!」
君弃剑想了想 ̄人家好歹也决意要同生共死了,连一顿年夜饭也不陪吃,未
免太说不过去,便道:「也好。」当场将身上的官服脱了,随手挂到了县衙门口
的狮嘴中。
两人回向林家堡去。走了几步,君弃剑忽然念道:「有物浑成……」
「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
其名,强字之曰道……」屈戎玉立即接腔吟了一段,而后笑道:「怎么?你现在
就想学张良,从赤松子游学道去啦?」
「太早了。我只是在想,既此物先於天地生,且独立不改、周行不殆,那它
绝非由一两人说一两句话即能变易……法律是由人订的,李豫破坏自己王朝的法
律、将自己的王朝判处死刑,我们却不见得要领他的帐!」君弃剑断然道:「对
就是对,错就是错,绝不会被一句话否定!」
屈戎玉听说,微笑道:「你可想通了。」
见屈戎玉脸上毫无异色,君弃剑疑道:「你早就想到这一节?」
「你以为我是谁啊!」屈戎玉傲然道:「这种事情,我只要梳个头就想到了
!可你这人的脑袋硬得很,而且自以为是,要是由我和你讲,你定然打死不听。
没奈何,只好等你自己想通啦!啊……你等等……」她一说完,即返身又回向地
牢奔去,过了不久,便与牢中那老人一同回来了。
君弃剑怔住了,讶然道:「等下……这……不会是……」
「没什么,帮主说了,咱全帮上下欠屈姑娘的可多了,帮这么一点小忙,算
得了什么。」老人笑道。
君弃剑说不出话了。老人又道:「君公子也别介意……老子一开始就说了,
老子是个乞丐、一个大字也不识,这都是确的。只是君公子没往丐帮想去罢。」
屈戎玉吹着口哨,迳自扬扬前行。
自然是往林家堡去。
君弃剑呆立原地,作声不得。
他从驱走伙伴、到投入县衙、知道地牢中有这么一个老乞丐,也不过短短六
日而已。即亦是说,屈戎玉是在这六日之中,就将他两个多月来的心病给想通、
并且布好了局……
这个女人的头脑,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