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有……这种蠢事!」中庸吼了一声。
于仁在再次叹气,这口气是为中庸叹的,而後道:「够了,动手吧。」
「我知道了!」
这声音一出,又傻了。
包括旁观的瑞思与于仁在亦是一怔。因为这声答应不来自李戎央,也非袁戎长或徐戎桩。
这声音,振奋而果决、响亮又清脆,却是女子的声音。
屈戎玉的声音。
连于仁在都为这一句『我知道了』感到讶异,转头一看,见到的却是屈戎玉伏身与君弃剑唇齿相接。
瑞思也见到,也怔了。这情景、这状况,她明明是见过的!那是去年三月,在庐山脚下……
这是告别之吻吗?不是,不可能是!如果是,屈戎玉又怎会说那一句『我知道了』?而且声音中还略显兴奋……
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呀!?
堂中六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忽尔自山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于仁在急忙回身向外,见来人是他的师弟孙仁义与三名堂下弟子,不觉松了口气。但跟着却不好,後面竟还跟着白浨重与石绯!
于仁在的第一个想法是:孙师弟都没能甩得掉他们,这两人的脚力好厉害!
他立即侧身将孙仁义等四人让进堂内,同时掣剑在手,他非常清楚:不能让这两人进聚云堂!中庸还未死,玉儿又说了那一句莫明奇妙的话,不确定性已经太多,不能再添加变数!保持这形势就是最好的方法!
重绯二人已挺棍持剑逼到面前,身後忽又闻一声大喝:「师父,快躲!」
这回明明白白听得出是李戎央的声音,阿央平时胡闹,遇大事却是认真的,于仁在心头一惊,已知堂中必有变数,但面前重绯二人来势汹汹,于仁在自然看得出来这两人已非吴下阿蒙,让是绝对不能让的,甚至也容不得一丝分神,只得将李戎央的喝声置若罔闻,专心先挡下重绯二人。
跟着,又听李戎央急喊道:「孙师叔别过去,不能接!」
此时重绯已各自出招,于仁在识得石绯棍劲厉害,不能硬挡,左足略退半步,又侧出左掌直打石绯腹部欲将其逼退,同时右边与白浨重对了一剑。这剑却令他大为吃惊,原见剑势该打中盘,却在他退左足时转攻右足,其剑势之灵敏实在大出意料之外,若使于仁在少了三年修为,只怕也挡不下这一剑!
但于仁在究竟是挡下了!同时,又感到身後受力,真个是惊上加惊!
有人偷袭?是谁?
中庸?没可能的!他已被阿央等三人围在阵中,能避让开他等三人的攻势便已万分难能,无论如何没可能突破!
瑞思?玉儿?若是这两人,孙师弟等人皆可轻易替他挡下!
阿央那一句『不能接』,原本声犹未尽,此时更在于仁在脑中响彻云霄!
是什麽不能接?
莫非……
这下子,不能不让了!于仁在反攻石绯的一掌究竟未能打尽,藉着白浨重的剑力也趁势退开,重绯二人迳直闯入堂中!
于仁在一转头,看到的,根本不可置信!
君弃剑站起来了,又站起来了!
虽是在屈戎玉搀扶之下,他确实又站起来了!而且还能出手,还能打那一招中者必死的『逸云蔽日盖苍穹』!
饶是于仁在满腹诗书,见此情景,也只有一句极其粗劣的话语在脑中回响。
『真他妈不死之身的妖怪』!
但这一句话还没想完,又见屈戎玉搀着君弃剑冲向山门,同时叫道:「阿重,守门;石绯,跟我走!」
此时,孙仁通等四人才刚回堂中,压根儿不晓得状况如何;于仁在则在大惊之下,一跃退了三丈有余,皆无从反应。堂中便数李戎央最近山门,立即发步准备挡下屈戎玉。
但李戎央才刚转身,却又感身後一人逼近,惊忙回头一看,竟是中庸趁隙进击!
这会子似又重演屈戎玉指点之後的戏码,但状况连连,徐戎桩、袁戎长也无法及时援手。中庸适才还只是阵中之鼠,但此时阵已非阵,鼠亦非鼠,中庸捱打许久,终於抓到这个反攻时机,一出手便使尽全力,李戎央势已反向,眼见躲不过、亦挡不下,只得深吸口气,聚力硬食一击!
屈戎玉与君弃剑原在山门左侧,中庸却刻意向右打,李戎央捱此一击非轻,竟被打飞撞上尚隔二丈许外的围墙,口里喷的血,可拟山泉暴涌。
这一边,重绯二人也听到了屈戎玉的吩咐,白浨重让过屈戎玉後,即立足於山门,取代于仁在原本的位置;石绯跟着屈戎玉奔出山门,转进玄甲乱石阵中。
堂中众聚云堂门人皆一阵错愕……
瑞思,轻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