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不劲,缓缓地、徐徐地,只是很单纯的,夏日凉风。
但这风,却吹得于仁在浑身打起寒颤、流落冷汗!
不可能!这不可能!
风生……
接下来,会是,水起?
不!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仁在不假思索,纵出一步,迳向君弃剑冲去。
不会再有什麽奇蹟!即使有,我一击就要将它完全打灭!
屈戎玉耳虽不闻,但那道光来得突兀,她亦情知有异,即使不晓内理诸般,一见于仁在有所动作,立即也喊道:「挡下来!」
挡下来?
还有谁能挡得住于仁在?
只剩伤势最轻、距离最近的曾遂汴了!
曾遂汴立即使尽全力,将手中石块向于仁在後脑掷出,但又知道凭于仁在的修为,这一着只怕仍伤他不得,随之身向前窜,只盼趁着于仁在闪躲的空儿挡住他攻击君弃剑的路线。
哪怕,是要以身为盾……
也要守住这一线希望!
游梦功字诀:镇!
于仁在步无稍止,忽尔虎吼一声,跃起丈许,一掌击地,打得水不甚深的神龙潭波高数丈,石块尚离他後脑数尺,竟抖了一下,随即掉落潭中。
曾遂汴心中一凛,只觉眼前犹如巨山坠地,其势威不可止,凡人与之相较,真乃蝼蚁不如!一口气松了,竟被惊退两步,跌坐潭中。
波圈之中,于仁在聚气於掌,正欲再一击送君弃剑回头重走奈何桥,却见水波尽落,眼前的身影,竟已非那毫无反应的屍体……
曾遂汴坐在水中,眼睁睁见着于仁在不敢动手、见着君弃剑又复起身,亦不觉为之呆愕……
是……君弃剑?
是,明明就是!但……君弃剑这小子……怎会有如此的……威压感?
竟连杀气腾腾的于仁在都能镇住?
不……不只!
仔细看看,神龙潭中无一人不盯着于仁在与君弃剑,无一人敢呼上一口大气!每个人都隐隐感觉到,若有了些许反应,死亡马上临头!
一步、一步。
君弃剑穿过了木立的于仁在身旁,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旁人地走到了屈戎玉身前。
屈戎玉没什反应、亦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把双眼睁睁的盯着他……
君弃剑也看了屈戎玉会儿,而後举手拨开她两鬓的头发,在她耳上轻轻抚了两下。
屈戎玉一怔,发现世界喧闹了。
……明明全体都很安静,何来喧闹?
有的,起码,有瀑布声、有流水声。
有君弃剑近在身前的,呼吸声……
她的精神忽然松懈了,双腿一软,即跪倒潭中,哭了起来。
君弃剑没有多问、什麽也没有多说,只瞥了倒在一旁的道重离一眼、又见着趴倒潭外碑边的石绯,即转而面向聚云堂众,缓缓挺起双臂……
「……大家快散开!」李戎央见状,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叫道。
要来了!那一招,要来了!
「别想再来!」後头于仁在猛喝一声,气贯左右双手四指,便向君弃剑举起的双臂手肘打去。
君弃剑却毫无反应,直接遭于仁在指劲击打,打得双臂高高扬起,身子也为之一倾。但横跨一步之後,又复稳立。
于仁在亦趁时移位,与堂下众弟子聚於一处。
李戎央抹去额上一把冷汗,随之皱眉咬牙,道:「这搞什麽鬼?哪里来这麽无厘头的事情?天下红雨了?你真的是个打不死的妖怪麽?!」
于仁在亦直盯着君弃剑,心里很清楚,即使君弃剑真的靠着神龙潭水寻回了生气、重新充盈气脉,但他被李戎央连打数十击却不是假的!怎可能有人受了那般攻击还能活下来?
这太诡异、太不寻常!却又真实的在眼前发生了……
既然已经发生了……
「君公子,最後还是要和你一战,此役方能告终啊!」
「最後?不,不是最後。」君弃剑垂下手臂,应道:「我一向打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