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伦等人走後,仲参即站起身,眼看也要离去,中庸急道:「主子,属下还有话要说!」
仲参回头,道:「怎麽?」语气一点耐心也没。
中庸眉头一紧,道:「主子,看你的反应,似乎早就认定,衡山一役,林家堡必会胜出?」
倘若如此,又何必要我出手?要知我可是冒着莫大的生命危险,去留下君弃剑那龟儿子一命呀!那天杀的鼎足之阵……天杀的云梦剑派聚云堂!我如此拚命,主子却不闻不问、一副无聊至极的模样,怎教我忍得下这口气!
仲参听到中庸的话,却笑了。
嘲笑的笑!
中庸几乎就要发火,又听约环说道:「中庸呀,你似乎搞错了一点!并不是主子早就认定林家堡必胜,而是必须要让林家堡取胜!否则,接下来要怎麽玩『攻心为上』?露露的工作,也全变成多余啦。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那又何必非得要我上衡山?」谈话的对象已非仲参,中庸不再忍耐,怒道:「聚云堂真的很厉害……孤身一人前往,可是差点就送了我这条命!事後我才晓得,杳伦是转去对付君聆诗……」
「慢着!」仲参喝断道:「你说什麽?杳伦去了对付君聆诗那贼儿?」
中庸闻言一怔~怎麽?主子不知道这回事?不是主子派他去的吗?
约环亦道:「中庸,你快说清楚!怎麽回事?」
中庸有点愣了,连约环都不知道?那……
君聆诗若果真死在杳伦手下,百蛛不可能错漏如此重大的消息,约环必定会得到情报。但约环不知,那就代表君聆诗未死?
倘是如此,那杳伦究竟是……
「中庸,别发呆,快说呀!」约环催促道。
中庸一抖,回了神,才道:「这……现在已看不出来了,但杳伦上到衡山时,确实满身剑疮、伤势颇重。景兵庆与陈玄礼死後,眼见大势已定,他才拿出一条琴弦,道是君聆诗身上那雕手素琴的琴弦……」
仲参听说,即转视约环。
约环摇头,道:「没有,百蛛一点消息也没有……」
仲参皱紧眉头~这怎可能?怎麽回事?
中庸见了仲参与约环的神态,情知此事有异,即道:「主子,真的不是你派杳伦……」
「废话!」仲参怒道:「若是要杀君聆诗,早在他来到云南时,便已杀了,又何须留他活命?何况……要杀他,我必定亲自动手!不将那贼儿凌迟一番,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中庸愣愣地道:「那……主子给杳伦的命令究竟是……」
仲参不答,只满脸怒气地坐回躺床上,十指紧紧交扣,咬牙喀喀作响。
约环细思一阵,道:「嘛~但百蛛没有消息传回,便代表君聆诗尚未死,主子无须动怒。」
仲参也清楚百蛛的能力,约环所言非虚,不再咬牙,十指也略放松了点。
约环又道:「中庸,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快说吧。」
中庸见仲参已有怒气,正犹豫该不该开口,转视约环,见着的是她鼓励的笑容,料想不会再惹主子发火,即道:「其实只有一句~林家堡的顽强,比聚云堂更要可怖!如今屈戎玉已确定投身林家堡,恐怕……」
「你是想说,青城、唐门并非林家堡对手吗?」约环笑了。
中庸一怔~你即晓得,又为何不上谏言?即道:「确是如此!我们……」
「无须担心!」仲参已收起火气,道:「方才你也听懂了,我原就没期望青城、唐门能挡得下林家堡那班杂毛。别忘了,他们是要我自己来对付的。」
中庸道:「但总也不能放着他们继续坐大!如今放眼洞庭以东,林家堡已无敌手;河北以丐帮徐乞为首,自不会与林家堡为敌,他们的目标,无疑只剩蜀中。属下以为,我们应该加强防御,至不济也该在我们亲自接战之前,将他们的战力有效削弱才是!」
仲参原想说『已经交给杳伦』,但仔细一想,杳伦这家伙……看来,不能放心呀!中庸这番话,实在不能当成没听见,即道:「好!你回云南去,将『山雷』调来,以备不时之需!」
中庸应了声是,正要离去,仲参又道:「慢!你再说一次,将你在衡山所见所闻,清清楚楚说来!」
中庸闻言大乐,即开始讲叙衡山战事始末。
他知道,主子这是要从其中抓出林家堡的破绽,藉以削弱他们。
主子认真起来了!
。。。
八月底。
滞留於回梦堂养伤的林家堡众,除石绯之外,终於皆已回复到能自行下床行走的程度了。
……除石绯之外。
他的双臂全无复原迹象,仍旧毫无感觉,连抖抖指头也办不到。被于仁在一击打断的左腿,经白戎分检视後,判定为膝骨全碎,今生已无痊癒可能了。
日复一日,眼见石绯伤势全无好转,尤其是那双完全成了装饰品的臂膀,王首终是忍不住问了。
「在山上,你到底作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