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土司见阿土如此,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实在想去,就去一趟吧。不过……”
阿土听到大土司同意,先是跳起来在大土司的脸上亲了一口,连连说道:“阿爹真好,阿爹真好”,接着又听到大土司说“不过……”,连忙问道:“阿爹,不过啥子?”
大土司的脸又纠结起来,眼光又转向大管家。
大管家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小姐,老爷的意思是,小姐此次前去中原,必定会与那柳云风多有接触。那柳云风虽然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侠,但毕竟是汉人,与小姐的年岁,相差也甚远。老爷就您这么一个女儿。我们苗寨,也就您这么一位小公主。所以,我们苗寨的小公主,将来还是嫁给苗人的好。”
阿土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脸刷地一下红了,不依道:“阿爹,果布大叔,你们想到哪里去啦?柳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直只是把他当亲大哥的。”
大土司听阿土如此说,喜出望外,说道:“闺女,你说是真的?你真地只是把柳云风当大哥?没骗阿爹?”
阿土白了大土司一眼,答道:“当然是真的了。”说完,把大土司的手臂抱得更紧,说道:“再说了,我娘去得早,阿爹一直是孤零零的。阿土将来,哪个也不嫁,就陪到阿爹。”说话之间,真情流露,眼圈又红了。
大管家见了,一边欣慰地抹着老泪,心中一边腹诽不已,暗道大土司竟然连小姐的心思都猜不透,害得二人大费周章,结果惹得小姐又演了一出眼泪记。
其实,也不能怪大土司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
阿土的亲娘,早年就去了。大土司虽然担忧,阿土会对柳云风暗生情愫,但一来,女儿还小,当爹的总不好直接去问。二来,大土司也怕一问之下,反而让阿土真地兴起什么心思。
这些年,大土司的身边虽然从来就不缺少侍妾,但以大土司的威严和他对阿土的宠爱,又怎么会去和侍妾说起这件事情?是以,大土司和老管家两个大老爷们儿猜来猜去,自然容易猜左了。
此次见阿土明明白白表露心迹,大土司和大管家再次对视一眼,心中一块山大的石头,总算是稳稳地落了地。
太阴山。一处山腹之中。一间石室之内。一张石床之上。
一个身披黑袍的人,正屈身窝在床上,身体不停扭动,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是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扭曲了一阵,黑袍人似是忍无可忍,忽然自石床跃下,奔行至石室门口,打开了石室的门。
石室门口,立着两个铁笼子。铁笼之中,各关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铁笼里的年轻人见黑袍人开门出来,开始瑟瑟发抖。
黑袍人一把抓住其中一个铁笼,一拉,小臂粗的铁枝竟然应手而弯。黑袍人伸手进去,将里面的年轻人一把抓出来,拖到身前。
随后,黑袍人一口咬在年轻人的脖子上,大口大口地吸血。年轻人挣扎了一阵,渐渐地,毫不动弹了。
黑袍人又吸了一会儿,扔下手中已经僵硬的年轻人,眼露凶光,又盯向另外一个铁笼之中的年轻人。
另一个年轻人见黑袍人盯过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身下传来一阵臭味,竟是吓得失禁了。
黑袍人盯着年轻人,似是在犹豫着什么。正在这时,石室外的通道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黑袍人站定身子,看着通道。
少顷,一个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匆匆走了进来,扫了一眼一死一软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对着黑袍人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恭喜师尊,神功即将大成。”
说完,年轻人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黑袍人,接着道:“师尊,有一桩大喜事。”
黑袍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什么大喜事?”说话间,嗓音嘶哑。
俊美男子道:“师尊,青云令重出江湖了。”
黑袍人闻言,一把抓住俊美男子的肩头,将他拖到自己跟前,几乎是贴着他的面,声音颤抖,问道:“真的?”
俊美男子只觉得黑袍人口中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和肩头的疼痛,俊美男子小心地答道:“师尊,属实。”
黑袍人放开抓着俊美男子的手,将他推开,磔磔怪笑,边笑边喊道:“柳云风,你坏我两位兄长的性命,几乎使我一脉断绝。又破我神功,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藏在这不毛之地,窝在山腹之中这么多年。我神功不日即将大成。此次,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生啖尔肉,尽饮尔血,方能泄我心头之恨。哈哈哈……!”笑声,如鬼哭狼嚎。
西域。密宗。一间禅房内。
一个大和尚正盘膝而坐,手上结着复杂的手印,不停地变换。
忽然,大和尚眉头一皱,停下了手中的手印。随即,禅房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大和尚瓮声瓮气地问道:“什么事?”门外的声音答道:“师父,青云令又出现在中原了。”
大和尚腾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急急问道:“消息确实?”门外,一个中年番僧答道:“确实。”
大和尚摆了摆手,让来人退下。
随即,大和尚回身坐下,脸上逐渐浮出笑意。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变成轰轰轰的笑声,声震禅房。
……
这一夜,八面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