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摇头,是因为药王一脉,传至今日,已无人再在道门之中。孙思点头,却是药王孙思邈当年,本就曾身入道门,时人多以孙道长相称。待药王成名之后,世人更称之为孙真人,一是因为其曾身在道门,更是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药王这一脉,若硬说要是传自道家,也未尝不可。
老道连忙单手行了个道礼,说道:“女居士原来是孙真人一脉。贫道失敬,失敬!”
阿土见老道和孙思两个相互攀扯,待老道重新坐下,阿土嘻嘻一笑,说道:“道士爷爷,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老道好奇地问道:“女居士莫非和我道门有缘?”阿土又嘻嘻一笑,说道:“你猜哈儿。”这一说,却露出了本来的口音。
老道闻言,哈哈一笑,说道:“老道不用猜。老道已经知道小女居士来自哪里了。”阿土抿嘴一笑,不再说话。
又饮了几杯茶之后,老道将杯子朝桌上一放,开口叫道:“茶博士,结账!”孙思和阿土同时问道:“道长(道士爷爷),要走了啊?”老道笑眯眯答道:“老道已经喝饱了。今日就此和两位女居士别过。”
茶博士早已来到跟前,躬身对老道施了一礼,说道:“道长,今日的茶水。由小店做东,无须道长破费。”
老道将头一摇,说道:“不行,不行!老道我向来不食嗟来之食,更不饮嗟来之茶。”
茶博士唬了一跳。连忙又施了一礼,说道:“道长,这是小店请道长饮的,怎能是嗟来之茶呢?”
老道将头摇得如泼浪鼓一样,说道:“不管是不是嗟来之茶,老道我不能白饮。结账,结账!”说罢,老道伸手到怀中一摸,脸色突然一变。孙思和阿土见状,同时问道:“道长(道士爷爷)。怎么了?”
老道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老道忘了,昨日已经将所有的盘缠都用完了。”茶博士忍住笑,说道:“道长,些许茶水,就当小店孝敬您的好了。”
老道眼睛一瞪,说道:“老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说罢,老道心虚地对孙思和阿土问道:“两位女居士,可否借给老道几个铜钱。让老道将这茶资付了?”
一旁柳云风早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说道:“茶博士,道长的茶资,就算在我们身上。”老道闻言。摇头道:“不必,不必。老道的茶资,必须老道自己付。”
孙思一伸手,笑嘻嘻递过几个铜钱,说道:“道长,给您!”老道伸手将几个铜钱接了过来。递给茶博士,问道:“够不够?”茶博士连忙点头答道:“够了,够了!”
待茶博士走开,老道对孙思谢道:“多谢女居士。”接着又道:“只是,老道身无长物,不知道何时才能将茶资归还于女居士。”
孙思笑道:“道长客气了。几个铜钱而已,道长不必放在心上。”老道摇了摇头,说道:“出家之人,最惧因果。老道若是不还,便是欠下了因果,于老道修行不利。”
孙思略一沉吟,笑道:“道长既是道门中人,想必精通伏羲八卦,周易算经。不如道长为小女子卜上一卦,了此因果,可好?”
老道闻言,朝孙思脸上看了一眼,说道:“女居士面善心慈,日后必是多子多福。老道这一卦,不卜也罢。”
孙思俏脸一红,偷偷地看了柳云风一眼,心里顿时觉得甜丝丝的。
柳云风见孙思的眼光看过来,微微一笑,对孙思做个眼神,看向老道背上的二胡。孙思会意,对老道说道:“道长,既然如此,若不失礼,可否请道长为我等奏上一曲?”
老道闻言,哈哈一笑道:“也罢!老道没饭吃时,就靠拉拉二胡,骗些吃喝。今日就为女居士拉上一段。”说罢,老道伸手将背后的二胡取下,略微试了一下琴弦,咿咿呀呀地拉了开来。
老道这一拉将开来,众人才听出,这老道的二胡,拉得极为精湛。才拉得几声,众人便已听出,老道所拉,正是一段《行路难》。只听二胡声辗转悠扬,其中却又满是嗟叹之意。
李焱、蔡卓和吴楫栋听得片刻,蔡卓站起身来,正要开声说话,二胡声一变,却又变得激昂飞扬,满是杀伐之意,曲子已转为《杀胡令》。
蔡卓立在原处,听了片刻,想要说话,却被二胡声激得心动神摇,居然开声不得。吴楫栋瞧出蔡卓有异,正要开声去问,李焱微微摇了摇头,伸手轻轻一拉蔡卓。蔡卓一惊,似乎从二胡声中蓦然醒来。
蔡卓面色一变,正待说话,见李焱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只得悻悻坐下,竟不敢再去听那二胡声。
二胡声越爬越高,直至最高处时,突然戛然而止。老道将二胡收起,面带窘色,说道:“老道今日至此,未进一米一饭,腹中空空,双手发软。失手了!失手了!”
柳云风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老道跟前,躬身一礼,奉上一锭银锭,说道:“道长神技,柳某佩服。道长若是不嫌弃,便请收下这锭银子,权为我等听道长奏曲后,为道长奉上的饭资,如何?”
老道也不推脱,伸手将银锭接了过来,对柳云风稽首一礼,再对孙思和阿土点了点头,又和北少林四僧相互行了一礼,一言不发,扬长而去。临走之前,老道还特意看了阿呆一眼,眼中似有异色。
柳云风坐回原处,与张铭、独孤寒和朱建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