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官军被杀尽,朱建等人都跌坐在场中,恨天等人各自收起兵刃,连拖带抱,前去将众人都拖回柳云风等人疗伤之处。
苗寨儿女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讲究,阿土和阿妮也前去帮忙,先行将果布、阿虎和阿豹给拖了回来。
随孙伯曦前来的襄阳孙家医馆之人,还剩余了三四名伤势较轻的人。这几人虽然都不曾见过孙思,但也知道场中这位正在为人施针的女子便是主家的小姐。几人含着泪前来与孙思见礼,询问是否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柳云风的气息稍稍稳定,低声对孙思说道:“思儿妹子,看看能不能把那些蒙面人都救回来。”
孙思点了点头,立起身,低声对孙家医馆的几人吩咐了几句。这几人走了出去,又叫了一些熟识之人,一起将场中的蒙面之人都朝圈中拖来。
蔡卓见到这些人将蒙面人朝柳云风等人身边拖去,只道是柳云风等人又是烂好人之心发作,冷笑不已。吴楫栋虽然心下生疑,但见到场中官军已被杀绝,谭泗怀一方只剩下他自己和护卫在其身边的十来个人,吴楫栋心中焦急,也顾不得朝深处去想。
吴楫栋这边正在心急如焚,七大恨将受伤众人都拖回圈中之后,恨地低声道:“大哥,你的伤?”
恨天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六人受我伤势所制,已经被迫做下了不少违心之事。我七大恨不可以再受制于人了。这一年来,我隐于南少林修研佛法,早已知道,我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不了了。”
孙思本在忙着再度为众人查看伤势,听到恨天的话,心中一惊,立起身来,走到恨天面前,低声说道:“前辈,可否容小女子一观?”
恨天知道孙思乃是药王孙家的嫡传之人,也不矫情,微微一笑,说道:“孙姑娘一看我的眼睛便知。”
孙思凝目一看,只见恨天的双眼之中,一缕诡异的金色波纹不停游动,好似一条极端怪异的蠕虫在不断爬行一般。
孙思心中一沉,低声问道:“金线蛊?”
见恨天点了点头,孙思心中一动,转头对阿土叫道:“阿土妹妹!”
阿土闻言走了过来,在孙思的示意下朝恨天的双眼一观,低声惊呼道:“金线蛊?!”
孙思点了点头,对阿土问道:“阿土妹妹,你苗家多有钻研蛊术之高人。妹妹既然识得这金线蛊,可有救治之法?”
阿土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金线蛊在我苗寨早已失传,没有人能够培育出来。我听寨中巫神老祖宗说,要想解金线蛊之毒,必须找到蛊母,让蛊母附在身体之上。金线蛊闻到蛊母的味道后,便会从人体之内探出头部,逐渐吸食蛊母身上的精血,慢慢上瘾。蛊母的精血被吸尽之后便会死亡,从人体之上脱落。当金线蛊再也吸不到蛊母精血的时候,就会从蛊母附着之处爬出,四处寻找蛊母的踪迹。这样才可以将其除去。”
见孙思的面色极为凝重,又要发问,恨天笑道:“孙姑娘,我体内的金线蛊潜伏已久,蛊毒早已深入我的脑部,所以才使得我时而疯癫。即使寻到蛊母,将金线蛊除去,我脑中的蛊毒也不可能尽去。姑娘莫要再为我的伤势担忧,还是救治其他人要紧。疯疯癫癫了这么久,今日终于清醒,我要将那狗官一举擒下,护得你们脱身。”
说完之后,不待孙思和阿土答话,恨天对恨地等人喝道:“各位兄弟,五妹,随我一起,将那狗官拿下!”
喝罢,恨天身形一起,纵身朝谭泗怀等人跃去。
恨地等人将恨天与孙思和阿土之前的对话听得清楚。六人知道,恨天从来不会对自己等人出言相瞒。既然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蛊毒已经深入脑中,怕是真地神仙难救了。
六人见恨天跃出,二话不说,同时跟着杀出,心中都憋着一股怒火和愤懑之气。
七大恨这一扑出,老道、陈桐屹、殷婆婆和明睿大师这几位眼力极高的人立即看出,他们的身手明显不如刚才那般迅疾和稳健。
这也难怪。
七大恨自现身以来,为求尽快将官军杀退,出手都是毫不留力。这厮杀了一阵,七大恨每个人手上至少都有数十条官军的性命。便是砍烂数十个冬瓜,都要耗费老鼻子的气力,更莫说是取下数十个官军的性命了。
更何况,在混战之中,七大恨既要出手杀伤官军,又要防着误伤其他人,出手之间,耗费的心力便更多了。
谭泗怀早已防着柳云风等一方的人会使出擒贼先擒王这一招。见到七大恨跃至,身形也不如先前那般迅猛,谭泗怀一声冷笑,身形再度朝后飘去。其身旁数人,则或是对着七大恨连发暗器,或是掣出兵刃,护着谭泗怀朝后退去。
七大恨各自出手,将迎面射来的暗器击落。恨情和恨理二人正欲发箭和暗器袭向谭泗怀等人,一声低沉的号角响起,长街两端,再度出现两队官军。
七大恨和柳云风等人侧目看去,脸上立即现出绝望之色。
只见长街两端,黑压压各自走来一个方阵。若是有人从两旁细看,便可看清楚,这两个方阵,每一个方阵都有十列十排。每个方阵共计一百人。
每个方阵之前,照例是一名领兵之人。只是,这两名领兵之人,与他们身后方阵之中的士兵看上去一般无二。
领兵之人和所有的士兵,都是身形高大之人,皆身着黑色重甲,在阳光之下闪着黝黝黑光。每个士兵不仅身上完全被重甲覆盖,其头部,同样戴着重盔。就连其面部,也戴着黑黝黝的面具,只在眼睛处留有一道细细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