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柳云风一边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而且,这种水势之下,要渡资水,只有落马渡一条路了。其他的地方都太宽,资水河水暴涨,渡不过去。”
朱建见柳云风说至此处又停了下来,而且将眉头轻轻皱起,插话问道:“柳大哥可是担心,丞相会在落马渡继续安排截杀?”
柳云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落马渡乃是一处常有行人过往的渡口。有四位大师和朱兄弟二人在,奸相应该不会再公开安排截杀。我担心的是,官军会在渡口拦截。落马渡离此地并不是太远。我们受圣旨所制,奸相在卧虎岭截杀不成,想要推断我们接下来的大致路线不难,很有可能会安排官军在落马渡拦截我们。”
朱彦闻言,怒道:“奸相难道能一手遮天么?两湖之地,也有我保国公府的将领驻守。奸相想要随意调动大军,那是痴心妄想!”
朱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弟,柳大哥担心的不是大军合围。丞相那里,哪怕只是暗中调动百十名官军,在渡口拦住,我们便过不去。有圣旨在前,官军可以光明正大地将柳大哥等人锁拿,我们却不能对官军出手。襄阳之事尚未落定。我们若是再对捉拿柳大哥等人的官军出手,便真地是形同谋逆了。”
众人皆知,朱建所说是实。
如今,圣旨已下,赋予了沿途官军和捕役捉拿柳云风等人的尚方宝剑。官军无须出动太多人,只要能将落马渡给封锁住,柳云风等人便过不去。若是柳云风等人不能尽快渡过落马渡,等到大水消退时再从其他地方渡过资水或者湘水,一定无法在圣旨限定的时日内赶回京师。
若是这样,柳云风等人和朱建兄弟俩便都犯了欺君之罪。一旦犯了欺君之罪,接下来的后果有多严重自不必说,即使柳云风等人能够再寻到孟无机留下来的东西,背了着个欺君之罪,柳云风等人再想说什么,朝廷和秦木自然会有应对之法。
明空大师皱了皱眉头,说道:“只有这一条路?”
柳云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资水大涨的情况下,附近只有这一处渡口有可能渡过去。即使是这一处渡口,如非极为老到的船工,也无法在涨水之时摆渡过去。”
明空大师微一沉吟,低声说道:“等我们到了落马渡渡口后,若是真有官军把守,我们师兄弟几人便蒙面杀过去,将官军打散或者牵制住,你们趁机渡河。”
无论是柳云风等人,还是朱建和朱彦兄弟俩,又或者是孙思和阿土一干人等,听到明空大师这话,尽皆目瞪口呆。
任众人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有想到,明空大师这等身份的高僧,居然会兴起了做那些打家劫舍之人才会做的蒙面勾当的念头。
明空大师见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老脸一红,说道:“都这样看着老衲做什么?”说罢,明空大师自己也在心里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柳云风心中感激,站起身来,走到明空大师等人跟前,对着四僧躬身一礼。
明睿大师受了这一礼,伸手示意柳云风直起身来后,微笑着说道:“事急从权。明空师弟此言虽然有些荒诞,不过老衲等人也不是做不得。老衲等人心中有佛,只要是除魔卫道之事,佛祖也不会计较这些手段。”
明睿大师这么一说,明解大师和明道大师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算是这样定下来了。
柳云风再次对明睿大师等人躬身一礼后,回到原处坐下。柳云风的面上看上去虽然波澜不惊,但他的心中,却愈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孟无机留下的东西取到,为青云寨的各位兄弟报仇,为青云寨正名。否则,便算是彻底辜负了这许多前辈高人、朋友和江湖同道的心意了。
朱建倒没想到柳云风这会儿在想着这事。见柳云风坐下,朱建又低声问道:“柳大哥,你方才说道,即使是从落马渡过河,这种情况下,等闲船工也无法摆渡。若是我等到了落马渡口……”
柳云风微微笑了一笑,抬手止住朱建的话,说道:“朱三弟,此事不必担心。”
说罢,柳云风对众人道:“不瞒几位前辈和各位兄弟,落马渡口,一直有一位我青云寨的老人在。这位老人从不曾离开过落马渡口。此次青云令出,这位老人更是会一直守在落马渡口,以备不时之需。这位老人的御船之术极精,将我们渡过落马渡口,不成问题。”
众人听得此言,脸上一边露出喜色,心中一边猜测不已。这柳云风和孟无机,为了青云寨,到底还伏下了多少暗棋?
朱建低头思索了一下,再次问道:“既然如此,那就好了。只是,这位老人,会不会被吴楫栋或者官军识破行迹?”
柳云风再度微微一笑,说道:“朱三弟不必担心。这位老人乃是我和无机当年偶然之间救下,在寨外收入青云寨。此人从未进入过我青云寨之中。莫说是吴楫栋,便是铁柱也不识得。除了无机和我,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
朱建点了点头,彻底放下心来。
既然将接下来的方向定下来了,众人一边疗伤,一边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之事。这一商量,众人还真地将北少林四僧蒙面冲杀官军的事情拿出来议了一议,害得孙思拿眼睛一个劲地猛看明道大师,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位北少林的忘年之交似的。(未完待续。)